第九十二章 曹沖稱象和阿基米德定律(第2/2頁)

此話一出,別說張琛陸三郎等人一個個恍然大悟,就連羅司業也不禁有些驚疑不定。

他和周勛共事三年有余,要說這太祖題匾是周勛摘下來的,那純屬瞎扯,可周勛沒事老是去存放這塊牌匾的庫房轉悠,那還真是有,他就見過好幾次!

他一次好奇地探問,周勛卻說是瞻仰太祖皇帝書法,他想想也就沒放在心上。

莫非真的是周勛不知道在哪稗官野史看多了,於是竟然信了這題匾藏密卷的鬼話?

問題是你要起出密卷,必定就要毀了這塊珍貴的太祖題匾,而且你想幹嘛?

這又不是那些神神鬼鬼的傳奇話本,題匾裏頭有藏寶圖又或者密庫之類的東西!

而皇帝亦是似笑非笑地說:“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內情,周勛,你怎麽說?”

“絕無此事,絕無此事!”羞憤驚怒的周勛仿佛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辯白了,只是涕淚齊流地叩首,重復著這四個蒼白無力的字。

而皇帝眼見周勛這兒問不出什麽,而張壽已經站起身徐徐朝自己這邊走來,他就笑著問道:“張壽,話你問完了,辦法呢?”

“皇上,臣有一個主意。”

用肯定的語氣打了個頭,張壽就從容說道:“如果皇上說,當年做太祖題匾的陰沉木再也沒有了,那麽,臣自然束手無策,可既然宮中內庫還有很多當年的邊角料,那麽臣有一個想法。請問皇上,那些邊角料加在一起,可有這塊太祖題匾這麽重?”

“這個嘛……”皇帝微微躊躇,隨即看向了楚寬。

楚寬立時賠笑道:“那些邊角料好大一堆,雖說沒稱過,但我瞧著大略應該是有的。只不過,新舊太倉固然有用來秤糧的大秤,可要說稱出這麽一塊匾額的重量,再以此類推,稱出同樣重量的邊角料,恐怕不大準確。”

張壽點了點頭:“稱不出也不要緊。三國志中曹沖稱象的故事,以皇上之博學應該聽過。”

“哦,那是自然。”皇帝越發笑得欣然。

張壽泰然自若地說:“這牌匾既然要數人才能擡起,要準確稱重,自然很難,既然如此,那就將其作為巨象處理,放入平靜水池上一個和牌匾長寬差不多的特制小船中,按照吃水位置刻痕。然後再將牌匾挪出,將陰沉木邊角料一一放入,直到吃水與刻痕平齊。”

“既然是小塊,自然可以相對方便地準確判定與其等重的邊角料數量。”

皇帝不禁微微頷首:“嗯,不錯,那接下來呢?”

張壽看了一眼那邊廂正在竊竊私語,明顯是在交流曹沖稱象這個典故,他就繼續往下說。

“然後,將這太祖題匾系上繩索沉於一個完全注滿的水池中。匾入水,則一定會有相應的水排出。等水面徹底平靜之後,再將牌匾拉出,然後記下牌匾出水之後,水池中的水面高度刻痕。接下來,再將水池重新完全注滿,將等重的陰沉木邊角料裹上漁網入水。”

“接下來再將那些木料一一撈出,看排水後水面高度是否與之前牌匾撈出後平齊。如果平齊,自然說明兩者無差,太祖題匾是實心的……”

這一次,他還沒說完,陸三郎已經是恍然大悟地接口。

“我知道了!如果後一次的刻痕與前一次有明顯差別,則說明同樣重量的東西卻大小不一,自然便是題匾空心,內藏玄虛!”

對於陸三郎的數學天賦,張壽一向高看一眼,此時見其反應如此之快,他便笑著點了點頭:“不錯,如此不用毀壞太祖題匾,就可以知道內中是否空心,是否藏有所謂密卷!”

其實,這麽大一塊牌匾,用這種純粹完美條件下可達成的理論辦法,其實並不精確,因為濺出水花的可能性很大,刻痕精度也很難保證,重心也不好說。更何況,看似外觀一樣的兩根陰沉木,密度其實未必相同,更不要說一堆很可能密度不一的邊角料了。

所以,用曹沖稱象的辦法和阿基米德定律結合,也就是測個熱鬧。

然而,皇帝的態度卻非常可疑,因此他懷疑這位天子只不過是想要聽到一個辦法,至於最終測定結果如何,其實不怎麽在乎……

而被張琛等人擠到後面的朱二,那張嘴簡直是張得快合不攏了。張壽能想出辦法,這已經很令人驚奇了,可陸三郎怎麽能這麽快心領神會?他不是和自己一樣的紈絝子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