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第3/3頁)

鄭順德急忙盡力掩住嘴巴,把噴嚏硬生生憋在喉嚨裏。

沙克禮退得遠遠的,拿出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滿眼都是嫌棄之色。

趙信全只得狠下心腸得罪鄭順德了:“老鄭,我聽說歐小姐在老地方等候著你呢。你先去她那裏看一看,稍後去大洋場賓館等著。”

鄭順德臉色一陣發青,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悻悻然起身出去了。

房門剛一關上,沙克禮便如釋重負地長舒了一口氣,從胸衣口袋裏摸出一個藥瓶,倒出兩顆感冒藥丸,就著櫻花茶一口吞下,連聲道:“好險!好險!幸好他走了,我還是得吃幾顆藥預防著。信全啊,你也是混跡商場的老手了,怎會讓這樣的傳染病人上席呢?我侍候陳主任的時候,可是一點兒疏忽都沒有的。”

“沙秘書,請原諒趙某失察。趙某今後一定向你學習,‘急領導之所急,憂領導之所憂’,把一切隱患消弭於無形中。”趙信全急忙佯裝惶恐地答道。

沙克禮這時才放出幾絲微笑來:“信全公子果然很會說話。咱們言歸正傳吧。我問你:你是如何看待黎天成的?”

“趙某有四句話來專門形容他—他清廉得像新生嬰兒,他圓滑得像老鬼,他深沉得像高僧,他還能幹得像共產黨人……”

“能幹得像共產黨人一樣?”沙克禮捏緊了茶杯,笑得陰森森的,“你這個形容很有意思。”

趙信全窺視著沙克禮表情的細微變化,徐徐道來:“有許多話,趙某悶在心底許久了,今天終於可以向沙秘書你當面說清楚了。黎天成的城府太深,我一直看不透他。他千方百計拿到鹽廠公署的監管權,既然不是謀私自肥,那他又究竟是為了什麽?真的是為了維護黨產不遭流失?現在,他已經在鹽廠設立黨分部了,那他還抓著鹽廠大權不放幹什麽?除非他有更深更遠的圖謀……”

沙克禮聽得很仔細,正欲深問,房門被人從外面敲了兩下,韋定坤那不軟不硬的聲音終於傳了進來:“請問省黨部沙秘書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