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第4/4頁)

黎天成腳下趔趄了一下,回答得很蒼白很無力:“國民黨從上到下的這個體制,是我一個人改變不了的。我只能在千萬個‘不得已’當中做好我自己。”

鐘清莞也覺得傷他過分了,便緩和了語氣,款款道來:“天成哥,我真是不想傷害你。你確實是想當一個好官、一個清官。但眼前社會的真實情景,讓我無法平靜。馬望龍貪汙井祖公祭大會‘攤派款’已是鐵板釘釘的事實。我和那個歐野禾一起住了幾天,發現她每天揮金如土、珠光寶氣。她的錢還不是馬望龍給的?我真想寫一篇《沒有靈魂的大歌星》報道一下她。”

“算了,沒用的。你用手中的筆打倒了一個馬望龍,又會來一個更加貪婪的‘牛望龍’‘羊望龍’。”黎天成深深搖頭,“我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鐘清莞湊近了他身邊,低沉而語:“要想永遠沒有馬望龍、牛望龍、羊望龍之流,那就只有像延安那樣徹底改天換地,讓民眾真正當家做主!”

黎天成渾身微微一震,卻又恍若未聞,擡步往前面徐徐踱去,話聲飄飄而回:“魚潛潭底而鷹不能攫,松隱霧間而人不能斫。清莞妹子,有些事情永遠是可為而不可言的。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才好啊!”

鐘清莞站在原地沉吟著,仿佛從他話裏聽出了一些什麽,同時又有一些什麽讓她更看不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