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第2/3頁)

韋定坤一開口卻令在場諸人的心頭盡震:“馬處長、齊代表,實話說了吧,你們是為防備日寇的‘515絕密計劃’而來,我又何嘗不是?”

馬望龍立刻身形一正,收起了玩笑之色:“軍統局這邊對日本匪諜的情偵工作進展可還順遂?”

韋定坤鄭重至極地講道:“韋某可以負責任地告誡在場諸君:敵特日諜確已潛入忠縣境內,而且已有詭秘行動,你們千萬不可掉以輕心。這也是此番我軍統局不得不從幕後暗鬥走到前台‘亮劍’的關鍵原因。”

任東燕睜圓了烏溜溜的眼珠,問出了一些人的心裏話:“那麽,這次川軍搶鹽事件可是小日本的特務在幕後操縱的?”

“非也,非也。”韋定坤含笑搖頭,“這是武德勵進會裏的一小撮頑固分子煽風點火弄起來的。不過,我們正可借著這個機會將忠縣境內的武德勵進會頑固勢力連根拔起!”

“男兒乘風破萬裏,最好沙場死;國恥未雪怎成名,寶刀攜出征!抗強權,除國賊……”

冉慶標高一聲低一聲地哼著川軍的軍歌,把本縣烏楊鎮釀造的“將軍魂”白酒灌進了喉嚨裏。

“咚”的一聲巨響,他的辦公室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狠狠踹開。

韋定坤、任東虎帶著從縣保安隊和縣護鹽隊中抽調出來的一支精幹小分隊直撲而入,圍在了他桌前。

“冉慶標,你也配唱這樣的軍歌?”韋定坤傲視著他,冷冷地喝問道,“你勾結劉本強、冉慶松等人企圖哄搶軍鹽、擾亂鹽廠秩序、危害黨部人員人身安全,一切罪行證據確鑿。國民政府軍統局要帶你到重慶問罪!”

“我怎麽就不配啦?我們川軍為了抗日也是不怕犧牲的,也是想當國家的主人翁的!是你們那個蔣中正委員長想要獨掌乾坤,想要我們成為他的奴仆!”冉慶標哈哈笑著,酒氣四溢,“什麽蔣中正、什麽汪兆銘,都是比流氓還流氓的家夥!蔣中正,是‘不中不正’;汪兆銘,是‘無兆(“照”的同音。)無銘( “明”的同音。)’!我們川人的劉湘主席就是在武漢被他們下陰招毒死的!是你們‘刮民黨’容不下我們川人,是你們‘刮民黨’把我們往絕路上逼。”

“好啊,你竟敢侮辱黨國領袖,罪加一等!”韋定坤把手一招,“大家上!立刻給我拿下!”

“慢著!”冉慶標飛快地掏出一支勃郎寧手槍,逼住了韋定坤的手下,“有些話,老子臨死前也要說個明白—是馬望龍、黎天成唆使你們來抓老子的?老子雖然有罪,他們手上又豈是幹凈的?

“馬望龍請什麽大歌星歐野禾來井祖公祭大會演唱,一次性就撒給她好幾千大洋!這還不是在公然貪墨鹽廠攤派款?你們也要把他一起抓了,我才拱服你軍統局的人辦事公平!”

韋定坤冷厲而道:“哼!冉慶標,你不僅僅是貪墨腐化,你還私底下參與了地方宗派割據組織武德勵進會抵制黨部、違抗政令的多種罪行!你乖乖服法,國民政府或許還能饒你不死!”

“抵制黨部、違抗政令?難怪近日你們‘刮民黨’中央黨部給忠縣黨部頒發了一塊‘全國黨建示範基地’的牌匾!這是在表彰他們排擠和打壓我武德勵進會的功績吧?”冉慶標仿佛笑得喘不過氣來,“可是你們那個黎天成,身為黨部書記長,首要任務本應該是去抓共產黨,卻和我武德勵進會處處作對。結果,他這個‘全國黨建示範基地’卻冒出了共產黨赤化分子,我看他黎天成還能高興多久!”

任東虎在旁邊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一聲大吼:“夠了!你這頭‘黑老鴉’一身的臭屎,還有資格去說別人臟不臟?”

冉慶標也臉色劇變,左拳重重一擂辦公桌桌面:“來人!”

他身後靠墻的壁門“啪”地打開了,一支警察短槍隊沖出來護住了他。

任東虎一驚:“你還想頑抗到底?”

冉慶標沒理他,斜眼瞧著那支警察短槍隊的隊長胥才榮,陰惻惻地說道:“老胥,你們在後邊也聽到了—咱們‘川派’被他們‘刮民黨’逼得走投無路了,也是該和他們拼個魚死網破了!”

胥才榮端著駁殼槍,滿面恭然之色:“行!冉局長,你只管下命令—兄弟們手裏的家夥可不是‘吃素’的!”

冉慶標得意揚揚,正欲開口發話。韋定坤突然陰笑了一聲:“胥才榮,你到這時候還跟他演什麽戲?還不帶著弟兄們快快‘歸隊’!”

一聽這話,冉慶標驚得面無人色,死死地盯住了胥才榮。

果然,只見胥才榮掉轉槍口對準了他:“軍統局駐忠縣特別行動隊隊長胥才榮恭請冉局長你繳槍投降!”

冉慶標狠狠地瞪著韋定坤:“好!好!好!你軍統局的人果然是手段高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