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求婚(第2/5頁)

分隊長就問趙果:你們認識?

趙果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望一眼分隊長,又望一眼馬起義。

馬起義就自告奮勇地介紹道:我是馬家堡獨立團的團長馬起義。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分隊長就跑過來,立住腳,敬了個禮:首長好。你們先談吧,我們什麽時候談都行。

分隊長說完,就邁開步子走了。留下馬起義和趙果,大眼瞪小眼地立在那裏。

趙果就問:馬團長,有事兒嗎?

馬起義就又揮揮手,故作輕松地說:也沒啥大事,就是想和你聊聊。

趙果一副不明事理的樣子道:那就聊吧,反正分隊長已經同意了。

馬起義望著分隊長遠去的背影問:你們分隊長是紅軍出身嗎?

趙果點點頭:他是在遵義城參加的紅軍。

馬起義點頭說:看樣子也是經過考驗的了。

趙果不說話,睜著一雙涉世不深的眼睛望著他。馬起義看有些冷場,忙沒話找話:你一個學生娃,又是個女娃,這麽遠跑來參加革命,不容易哩。

趙果笑一笑:參加抗日,人人有份。

馬起義就搓著手說:那是,那是。

兩個人邊說邊往前走,馬起義走得深一腳、淺一腳的。

趙果問:馬團長,你找我到底要聊什麽啊?

馬起義還真的沒有想好要聊什麽,自從遇見趙果,他就靈魂出竅,怎麽也忘不掉眼前這個姑娘了。他來這裏,就是想看一看趙果,他一天看不見她,心裏就空落落的。於是,他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趙果認真地回答:報告首長,我二十了,再過兩個月就二十一了。

馬起義就說:好,好哇。

他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和趙果的談話讓他感到艱難,比攻打一個陣地還要費力氣。沒說兩句話,他就口幹舌燥,頭上的汗都流下來了。他用袖子去擦汗,一邊擦一邊說:你看這天,熱死個人呐。

趙果就笑,抿著嘴,低著頭。她覺得馬團長這個人很有意思,也很可笑。

馬起義又說:參加革命好啊,那你以後就要隨時隨地為革命做出犧牲。

是,首長!趙果不笑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馬起義糾正道:你以後不要叫我首長,叫我馬起義同志就行。我叫馬起義嘛,你看你這小鬼,怎麽老不記不住我的名字。我是秋收起義參加的革命,名字很好記的。

趙果又笑,偷偷的。

說完這些,馬起義無論如何也想不起該說什麽了,手足無措地立在那兒。

趙果就不失時機地問:首長,不,馬起義同志,還有事要談嗎?

馬起義憋了半天,抓了抓頭,再也想不出什麽名目,就說:這次就這樣,下次再談。

趙果如同出了籠的小鳥,匆匆地給他敬個禮,一邊格格笑著,跑遠了。

馬起義望著趙果遠去的背影,在心裏說:這丫頭。

當馬團長一步步接近趙果時,趙大刀什麽都明白了。此時,他在梁上遛著馬,想著馬團長卻在梁下和趙果風花雪月,他的心就難過得要死要活。他一遍遍在心裏說服著自己:那丫頭跟自己沒啥關系,不就是一路同行來的陜北嘛,再也沒別的了。可他越是這麽想,心裏就越不是個滋味,認識趙果後的一幕幕又生動地浮現在眼前,思來想去的結果,讓他愈發忘不下趙果了。他沒地方撒氣,就騎著馬在梁上跑來跑去。那段日子,細心一些的人就會看見這樣的場景——馬起義在梁下的空地上和趙果談心,一邊走一邊說著;有時兩個人就立在樹下,一個低著頭,一個仰著臉。梁上的趙大刀身背大刀,策馬揚鞭地在梁上奔跑。訓練有素的棗紅馬,經歷過大大小小數不清的戰鬥,它知道該怎樣去跑,但趙大刀還是嫌它慢,不停地用巴掌拍著馬的屁股。棗紅馬在主人的命令下,揚蹄疾奔,一路的煙塵把人和馬都籠罩了。趙大刀一邊讓馬跑著,一邊說:狗日的,狗日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在詛咒著誰,直到馬團長大搖大擺地走過來。

馬團長每次回來時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背著手,順手還揪下朵野花柳條什麽的,顯得很有情調。他滿臉潮紅,嘴角眼角向上翹著,走過來時還哼著一曲支離破碎的歌。

趙大刀早已勾著頭,牽了馬迎著他立在那兒。

他看見趙大刀就大呼小叫道:大刀,看你那個樣子,咋的了?三天沒吃飽飯似的。

趙大刀不說話,仍垂著頭,把馬韁繩遞給他。馬團長接過韁繩,伸手摸了摸馬脖子,才發現馬已是通身透汗,噅噅地打著響鼻,粗重的喘息仍沒平息,就心疼地說:哎呀,咋就跑成這個樣子,這是咋了?

趙大刀仍不說話,垂著頭立在一邊。

馬團長就轉過頭,看著趙大刀:以後遛馬可不能這麽遛,又不是急行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