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奔向延安(第2/6頁)

趙果點點頭說:大刀哥,我願意跟著你幹革命。

趙大刀聽了趙果的回答,心滿意足地笑了。他拍著趙果的肩頭說:兄弟,放心吧,只要你一到隊伍上,吃上幾天革命的飯,你這身板就會像氣吹得一樣壯起來,那時候,我發給你一挺機關槍,培養你當一名機槍手。

趙果就又紅了臉,抿著嘴笑。

趙大刀真搞不懂一個男孩子怎麽動不動就臉紅,跟個小姑娘似的。他牙疼似的吸溜著氣說:嘿呀,我說兄弟,看來你真不是當兵打仗的料,等見到李團長,我把你送到團部去吧,抄抄寫寫啥的,我看你準行。

趙果不說話了,仍靦腆地笑,臉卻是更紅了。

趙大刀無疑是這十幾個人的精神領袖,他有時走在隊伍的前面,有時走在最後。過敵人的封鎖線時,他總是率先沖過去,把趙果帶到安全地方,然後再回來接其他的人。一趟一趟的,總是有驚無險。這裏的交通員早就摸好了情況,有時還打通了偽軍,那些偽軍不過是鬼子的走狗,給當官的塞幾塊銀元或是點鴉片,偽軍也就睜只眼、閉只眼,朝天上胡亂放上兩槍,裝模作樣地從炮樓裏追出來,然後罵罵咧咧地回去向日本人交差去了。

即便是這樣,這些學生還是受驚不小。沒參加革命前,無數次地把革命的浪漫想象過了,然而現實卻並非如此,單調而又驚險,革命的過程是用一雙腳,一步步地走過來的,這也就有了許多的艱辛和苦難,甚至是流血和犧牲。這是青年學生在參加革命前沒有想過的。

趙果的兩只腳打了泡,磨破後,走起路來疼得一拐一拐的,眼裏含著淚花,卻始終咬著牙挺著。許多的學生都和趙果一樣,在這之前,他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趙大刀在領導這支隊伍的同時,也成了收容官,學生們的大包小包都到了他的肩上。每天的行軍都被交通員計劃好了,通常是白天趕到封鎖線,然後利用夜色的掩護通過封鎖線。那陣勢和打仗差不到哪裏,必須要做到分秒不差,他們才能安全通過。

到達封鎖線之前,交通員就反復強調過封鎖線的危險。包括趙大刀在內,他們都沒有把通過一條封鎖線想得有多麽難。不就是一封鎖線嘛,打一個沖鋒,憋口氣,一閉眼,說過去就過去了。

他們到封鎖線時才明白,日偽軍早已在此設下重兵。

這裏是通往延安最後一道關口了,那一陣子全國有志抗日的熱血青年都是通過這裏源源不斷地進入到延安的。敵人因此在這條封鎖線上設下了重兵,以阻止進步人士投入到延安的懷抱。這條封鎖線,炮樓林立,塹壕縱橫交錯;車站上也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巡邏的日偽軍走馬燈似的晃來晃去。

在通過封鎖線之前,趙大刀一行在距封鎖線十幾公裏的一個村子裏住了下來。這是八路軍的一個堡壘戶,每次有過往的人都會在此落腳。安頓好學生後,交通員領著趙大刀到封鎖線附近摸了一下情況。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趙大刀看到封鎖線,就想到了湘江,要過這封鎖線,並不比過湘江容易多少。

眼下這十幾人的隊伍,畢竟不是紅軍的戰鬥部隊,他們還是一群孩子,想通過封鎖線,能行嗎?趙大刀的心裏沒底,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孱弱的趙果,心裏頓時沉甸甸的。

交通員是老交通了,他反反復復經過這條封鎖線已經有十幾次了。他經歷了成功,也遇到過失敗。上一次,也是護送一批上海來的學生,結果,在過這條封鎖線時,犧牲了五六個學生。

當然,這個情況交通員只對趙大刀說了,並沒有告訴那些學生們。趙大刀的眉毛頓時擰成了一個疙瘩,他知道,考驗他的時候到了。整支隊伍裏,只有他和交通員經歷過戰鬥,隊伍能否順利地通過這最後一道封鎖線,就看他和交通員的了。如果過了封鎖線,他們就進入陜西,離陜北也就不遠了。

通過封鎖線之前,趙大刀和交通員做了明確分工,兩人把十幾名學生分成了兩組,交通員帶領的一組先期通過,剩下的學生是第二組,他負責斷後。

傍晚的時候,隊伍潛伏在離封鎖線很近的一片樹林裏。他們能聽到日偽軍來回走動的腳步聲和換崗時的吆喝聲。十幾個學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陣勢,眼睛瞪圓了,拳頭也攥緊了,呼吸急促地盯著封鎖線。學生們的緊張毋庸置疑,任憑趙大刀和交通員怎麽做學生的工作,仍放松不下來,緊張的神經就那麽緊繃著。

夜幕降臨後,炮樓上的探照燈像掃把似的,在一片漆黑中來來回回地掃著,世界一下子就變得明明暗暗起來。他們大氣不出地伏在樹林裏,等待著最佳的時機。遠處,有一顆流星劃破了暗夜,最後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