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元首崩潰了”(第2/11頁)

這番話的結果只是激怒了海因裏希。“你說我必須阻止元首不體面地落入包圍。然而,你不顧我的意願,不聽我的勸,不考慮我已把指揮權交給你支配這一事實,仍然不允許我把部隊從前線撤下來保衛他。”

克雷布斯還沒來得及回應,電話便斷了。他設法再次接通了海因裏希,對他說:“元首不同意部隊撤退,因為這會把德國分割成南北兩部分。”

“這一分割早已是事實。”海因裏希說道。接著,他要求克雷布斯再次請示元首,並在一點之前給他答復。

三點鐘,克雷布斯終於打電話給他,說布塞可以撤回一部分部隊。

海因裏希立即給布塞打電話,然而布塞卻一點兒都不滿意。“這只是一些不完全的措施。”他說,“要麽我和我的所有部隊一起撤,要麽我就留在這裏。”

“好吧!撤退。”海因裏希做出了決定。他故意下達了這麽一個含糊的命令,布塞可以將其解釋成允許他撤出全軍人馬。

但是,布塞不能讓海因裏希承擔這樣的責任。“我有元首的命令。他要求我原地不動。”他不動聲色地說。這只是一個借口。假如現在撤退,他將不得不拋棄法蘭克福要塞裏的比勒的部隊。他們已經陷入了重圍。二十四個小時以來,他們一直試圖在俄軍防線上打開一個缺口,卻始終沒有成功。只有等比勒成功地與第九集團軍余部會合之後,布塞才能撤退。

3

戈培爾博士似乎已將昨天抨擊德國人民的激烈言論完全忘記了。“我應該承認柏林人的優秀和勇敢,”他一邊看著窗外在柏林上空盤旋的盟國飛機,一邊對他的新聞官說,“他們甚至不躲進掩體,而是擡頭看向天空,看看要發生什麽。”

街道被破磚爛瓦和拋錨的汽車堵住了。戈培爾不得不取消了每日的記者招待會,開始錄制一篇對人民的演講。但是,錄音還沒結束,俄國的炮彈便在附近爆炸了。一顆炮彈的落點特別近,窗上僅剩的幾塊玻璃都被震得粉碎。戈培爾鎮靜地停了一會兒,然後繼續錄音。結束之後,他轉身問錄音師,電台播放這篇講話時,人們是否能聽到剛才的爆炸聲,“你不覺得這是很好的音響效果嗎?”

午餐時,戈培爾盛氣淩人,甚至可以說很愉快。提到丘吉爾時,戈培爾說他是個“小矮子”,又把艾登描述成一個“裝腔作勢的假紳士”。然而,當他的老朋友溫克勒醫生打電話給他時,他鄭重地感謝了溫克勒過去為他所做的一切,然後低沉地說:“我們再也見不到了。”

隨著時間一小時一小時地流逝,希特勒越來越緊張煩躁。他無法得知斯坦納攻勢的進展情況。每當克雷布斯向他報告說沒有確切消息時,他都更加沮喪。事實上,斯坦納那支可憐的僅有一萬人的“裝甲軍”僅僅向西南方向前進了八英裏,現在已被徹底攔在了那裏。

當天下午的元首會議中出現了幾張新面孔。海軍中將埃裏希·沃斯代表鄧尼茨。鄧尼茨正在德國北方建立一個獨立司令部。娶了希特勒一名女秘書的空軍上將埃卡德·克裏斯蒂安代替科勒爾出席。科勒爾的新司令部位於柏林西北方向。當然,鮑曼也出席了會議。此外,還有凱特爾、約德爾、克雷布斯以及古德裏安留給他的副官弗萊塔格·馮·洛林霍芬少校和其他副官、秘書們。

約德爾不顧克雷布斯一貫的樂觀態度,向希特勒報告了真實情況:柏林已有三面被圍。朱可夫的一支部隊已到達城東。另一支部隊由北面向波茨坦逼近,很可能將在一周後與來自南方的一支科涅夫的部隊在那裏會師。

約德爾的話讓希特勒非常不安。他要求知道全部情況。斯坦納向前推進了多遠?最後,克雷布斯被迫承認,斯坦納的“裝甲軍”仍然存在,但沒有其他的消息。

希特勒猛地擡起頭,開始粗重地呼吸起來。他用緊張嘶啞的聲音命令道,除了幾位將軍和鮑曼之外,所有人都出去。其他人急忙推推搡搡地走出會議室,一聲不響地站在候見室裏,心裏非常憂慮。

門剛一關上,希特勒就跳了起來,他的左臂砰地垂了下去。他步履蹣跚地走來走去,激動地揮舞著右臂,大罵他身邊的人都是叛徒和騙子。他尖聲叫道,他們都太低微,太可憐了,根本不能理解他的偉大抱負。他是腐化和怯懦的受害者,而今天所有人都背棄了他。

他的聽眾們從未見過他如此徹底地失去控制。他指著將軍們責罵,將戰爭的災難歸咎於他們這類人。只有鮑曼提出了抗議,軍官們不禁大吃一驚。可是,鮑曼的話無疑是為了讓希特勒冷靜下來,而並不是為軍人們辯解。

希特勒喊了幾句斯坦納,然後突然跌坐在椅子裏。他痛苦地說:“戰爭輸了!”接著,他又用顫抖的聲音說,第三帝國已經以失敗而告終,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有一死。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身體開始斷斷續續地抽搐,仿佛是受到了強烈中風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