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為上帝的事業而戰”(第4/6頁)

自從斯大林格勒戰役之後,希特勒就一直在做出各種類似的輕率而任性的決定;而自從“七·二〇”事件之後,他更是變得性情暴躁,頑固武斷。他的許多顧問們沮喪地發現,現在,他對一個問題只提出唯一一個讓人失望的解決辦法,而不像以前那樣有好幾個選擇。

不過,對他的司機肯普卡、他的仆人和秘書們,希特勒卻繼續表現得周到體貼,彬彬有禮。然而,即使是這些人也能看得出,他的壓力越來越大。“所有人都在欺騙我。”他對他的一名秘書說,“我沒有人可以信賴。他們都背叛了我。這使我很難過。要是沒有忠誠的莫雷爾(給他服過大量藥物的那名醫生)的話,我肯定得完蛋——而那些白癡醫生卻想除掉他。要是沒有莫雷爾,我會怎麽樣呢?這個問題他們根本就沒考慮。假如我出了什麽事,德國就沒有領袖了。我沒有接班人。第一個,赫斯,瘋了;第二個,戈林,失去了人民的同情;而第三個,希姆萊,肯定會被黨拒絕。”

他為在飯桌上談論政治而表示歉意。接著,他又說:“你們再絞盡腦汁想想吧,告訴我,誰能做我的接班人。我一再地問自己這個問題,可是一直也沒找到答案。”

在他那些最後的“私下談話”裏,有一次,他對其他人透露了同樣的疑慮。他抱怨說,他命中注定要嘗試著在短暫的一生中做完一切事情。接著,他說:“現在,我已到了這樣的一個階段,我想知道,當火炬從我手中滑落的時刻,在我的直接接班人中間,是否有一位命中注定要接過火炬並把它高高舉起。同樣是命運,使我成了這個民族的仆人,一個有著如此悲劇性歷史的民族,一個像德國人這樣反復無常、朝三暮四的民族,一個根據情況變化,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的民族。”他說,如果我們有時間給德國青年灌輸國家社會主義思想,從而使將來的一代代人發起不可避免的戰爭的話,那將非常理想。“我所擔負的任務是把德國人民提升到他們應有的世界地位上去。不幸的是,這個任務並不是一個人或一代人能夠完成的。但是,我至少使他們看到了他們繼承而來的偉大,並且鼓勵他們一想到德國人在一個偉大而堅不可摧的帝國裏的團結,就會激情滿懷。我已經播下了良種。”他預言道,有朝一日,收獲終將到來,“德國人民是一個年輕的民族,一個強大的民族,一個有著光明前景的民族。”

2

希特勒的敵人們在雅爾塔會議上奠定的新歐洲的基礎已經開始瓦解。三巨頭相對融洽地制訂了有關計劃,但在其執行問題上,他們卻糾纏不清。他們的爭論主要聚焦於波蘭問題。三巨頭的代表們在莫斯科會晤,商議建立一個新波蘭政府,但會議卻陷入了僵局。莫洛托夫一再聲明,盧布林政府真正代表著波蘭人民;而哈裏曼和英國駐蘇聯大使阿奇博爾德·克拉克·克爾爵士則主張,應該建立一個包括米科瓦伊奇克這樣的人在內的更有代表性的政府。

就在他們爭論的同時,倫敦和美國的波蘭人正在越來越刻薄地攻擊雅爾塔會議。“我認為,一個巨大的災難已經發生!”安德斯將軍指責丘吉爾說。丘吉爾則辛辣地回敬道:“這是你的過錯。”

丘吉爾的話與他真正的立場互相矛盾。私底下,他正在為波蘭的問題努力著。他仍然在試圖說服羅斯福和他一起反對斯大林。他懇求說,他們應該一起發一封電報,要求蘇聯領導人尊重《雅爾塔協定》,並且協助在波蘭建立一個真正的民主政府。

3月11日,羅斯福終於答復了丘吉爾:

……我覺得,我們應用盡一切辦法促使蘇聯政府與我們一致,在徹底無能為力之前,我們個人最好暫不出面幹預。因此,我非常希望你不要在這個關頭寫信給喬大叔,特別是當我感到你文稿中的某些部分可能會引起同你的意願相反的回應時……

在整個巴爾幹半島,蘇聯人公開地將共產黨政府強加給了被解放的地區。丘吉爾看到,除非共產主義現在就被制止,否則,它的發展勢頭將十分危險。他不情願地擱置了自己給斯大林的電報,但是卻懇請總統讓哈裏曼和克拉克·克爾把他起草的電報中列舉的各點提出來。

……波蘭已經失去了它的邊界。是否現在還要失去它的自由……?我相信,如果我們聯合起來頑強地施加壓力,堅決遵循我們一向采取的方針和我提議發給斯大林的電報,我們將很有可能取得成功。

3月15日,伯納德·巴魯克來到白宮拜訪總統。他也發現,羅斯福非常不願意做出任何決定。他們談到了雅爾塔會議,繼而又談到了戰後的世界。“我們從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吸取了很多教訓,”巴魯克說,“戰爭剛一結束,每個人便都成了英雄。美國人的努力將會被極度輕視。我們必須使自己保持強大,並且在遣散我們的部隊之前,把所有的問題都解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