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羅斯福法官同意了”(第4/16頁)

“比爾,我不懷疑你的事實,”羅斯福回答,“它們確鑿無疑。我也不懷疑你的推理邏輯。我只是有種直覺,斯大林不是那種人。哈裏(霍普金斯)說,他不是,除了他國家的安全,他什麽也不想要。我認為,如果我把能給他的東西都給他,而不向他索要任何東西作為報答——這是貴人應有的品德——他便不會試圖搞吞並,並且將與我一起,為了民主和平的世界而奮鬥。”

對此,布利特態度堅決。總統說,他想起了1918年,德國突破了法國和英國的大軍。當時,他請求伍德羅·威爾遜(3)派遣美國戰士去堵住缺口;如果不去,同盟國就會被擊敗。“威爾遜看著我說:‘羅斯福,我不想讓我們的軍隊去堵那個洞。你預測的事情可能會發生,但我的直覺是它不會發生。這是我的職責,不是你的;我將憑直覺行事。’這也是我要對你說的,比爾。這是我的職責,不是你的;我將憑直覺行事。”

羅斯福仍然相信自己曾對布利特說過的話。不過,他也很重視軍事和政治專家們提出的非常有用的建議。軍事專家們力勸他爭取最堅定的可能的承諾,以與紅軍繼續合作。這在接下來西線的總攻中,仍然是一個重要因素。恰好在馬耳他會議之前,馬歇爾會見了艾森豪威爾。盟軍總司令強調說,他在德國的最後攻勢如果想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將依賴於俄國人繼續在東線大規模進攻。

喬治·馬歇爾更為關心太平洋的戰爭。他早已警告過羅斯福,除非俄國人參戰,否則,需要犧牲至少五十萬或者一百萬美國人的生命,才能征服日本。他請求羅斯福在雅爾塔會議上得到斯大林的明確許諾。羅斯福善於理解公眾意見,他知道,大部分美國公民都將熱情地支持這樣一個挽救美國人生命的計劃。因此,他決定接受馬歇爾的建議。

在過去的幾周裏,羅斯福比以往更為願意接受國務院的意見。像財政部長亨利·摩根索,以及其他一些支持對德國采取強硬政策的人,他們的影響正逐漸減弱。而像波倫和馬修斯這種更為溫和理性的職業外交家,則開始發揮作用。總統格外願意接受艾夫裏爾·哈裏曼的報告。哈裏曼警告他,盡管斯大林表面上坦白直率,但多數人都錯誤地輕信了他就某個問題發表的最初幾句言論。“問他三到四個問題,”哈裏曼告誡說,“直到你弄清他的真正想法。”他知道,斯大林是個硬漢子,在工作中有著用不完的精力。盡管他是一名神學院學生,還是牧師的兒子,卻虔心信仰共產主義,並願意為宣傳共產主義付出一切。哈裏曼曾經聽他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為了控制農民,他故意讓幾百萬富農挨餓。

哈裏曼還報告說,與普遍相信的不同,私人關系對斯大林其實很重要。他稱贊丘吉爾是一名頑強的鬥士,但只在戰爭持續期間信任他。一次,他帶著一種矛盾的情緒對哈裏曼說:“丘吉爾是個亡命之徒。”不過,他很敬畏羅斯福,無論總統說什麽,他總是細心傾聽。他認為總統的新政是一個創造性的概念。

正是在心中揣著這一切的情況下,羅斯福在裏瓦幾亞宮裏憑自己的直覺做著事。此外,他永遠也不會忘記,1944年6月初,東線的德國人是西線的四倍,如果沒有紅軍,就不會有諾曼底登陸。

當晚,在與顧問們討論了第三次全體會議後,總統決定就波蘭問題給斯大林寫信。因為,很明顯,會議可能因為這一問題而毀掉。在哈裏·霍普金斯和國務院的幫助下,他起草了一封信。哈裏曼將副本帶到沃龍佐夫宮,讓丘吉爾和艾登讀一下。艾登認為,這封信“路線是正確的,但不夠堅決”。他建議做幾處修改。丘吉爾和哈裏曼都贊成這些改動。晚些時候,羅斯福把這些改動寫進了定稿:

親愛的斯大林元帥:

對於今天下午的會議,我有許多想法。我希望開誠布公地將我心中的所思所想都告訴您。

目前,我們都很關注波蘭問題,但令我焦慮的是,三大國對於波蘭的政治結構不能達成一致的意見。在我看來,您承認一個政府,而我和英國人則承認倫敦的另一個政府,這使我們都處於一個十分困難的境地。我深信,這種狀況不應該繼續下去。如果真的繼續,只能使我們的人民認為我們之間存在分歧,而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當我告訴您,在這場戰爭生死攸關的階段,我國人民正以批判的眼光看待著他們心目中我們之間的分歧時,您應該相信我。實際上,他們是說,如果在我們的軍隊正合力對付一個共同敵人之時,我們卻不能取得一致意見,那麽將來,我們怎能就更為重大的事件達成默契呢?

我必須讓您明白,我們不能承認現在這麽一個盧布林政府。而如果在會議結束時,我們在這一問題上有著公開而明顯的分歧,全世界人民都會將其看作我們在此工作的一個可悲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