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玉碎還是散花(第2/19頁)

可是蘇軍在諾蒙坎戰役中抓到了很多俘虜,這也與前線日軍士氣低迷有很大關系。

有一名日軍偵察兵被派到哈拉哈河邊的蘆葦叢中監視蘇軍,可是人派了,東西忘了給——蚊罩和手套。

哈拉哈河邊的蚊子那簡直是猛如虎,為了不被發現,監視時還不能有動靜,這家夥只好坐在岸邊,任由蚊子叮咬,一動不動地熬到天亮。

天亮後蘇軍偵察兵發現了他,被蚊子叮得面目全非的日本兵已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聽到喊話,便乖乖地舉起了手。

為了從俘虜口中套出情報,朱可夫親自進行審訊,並讓人給這位日本兵端來半杯伏特加酒。

俘虜在接過酒杯後的第一句話,讓朱可夫感到無比驚訝:“請您先嘗一口,我怕中毒。我父親只有我這麽一個兒子,而且他還有一家百貨店,需要我去繼承。”朱可夫和蘇軍翻譯都覺得十分好笑。翻譯說,按照你們日軍的士兵守則,成為俘虜是羞恥的,也是難以忍受的,你們在被俘時就應該口喊天皇陛下萬歲而英勇自殺啊,怎麽還會擔心中毒呢。

俘虜苦笑了一下回答:“父親命我活著回家,而不是死了回家。”

通過審問日俘,朱可夫獲得了大量情報,但俘虜兵往往只了解一個局部,或者是自身所在部隊的狀況,同時這些情報及相關細節是否全部屬實,也需要做進一步驗證。

反攻發起之前讓關東軍摸不著頭腦的“八日攻勢”,實質上就是一次大規模的火力試探。通過“八日攻勢”,朱可夫從南到北,把日軍三十多個陣地的虛實又全都打探了一遍。

“八日攻勢”成了促使興安師潰散的最後一根稻草,這本來在朱可夫預料之外,但它進一步證實了情報中最有含金量的那一部分,即日軍最薄弱的地方在哪裏——就在興安師的駐守區域,也就是日軍防禦側翼。

在諾蒙坎被俘的日軍,從畫面上看,數量確實不少。

興安師潰散之後,荻洲無法迅速用其他部隊進行接防,則說明日軍一個蘿蔔一個坑,全部署到各個陣地上去了,一旦側翼有閃失,缺乏足夠的人手去填坑。

朱可夫的戰法由此確定:突擊兩翼,從南面和北面合圍日軍,並在敵援軍趕到之前迅速予以殲滅。這種包抄兩翼的打法,在蘇軍大演習中曾反復運用,官兵對此已經很熟練了。

朱可夫事先將反攻部隊分成三個集群,即南部集群、北部集群和中央集群,並留下了由裝甲旅和空降旅組成的戰略預備隊。

參加南北兩翼包抄的部隊,也就是南北集群,在發起攻勢的前天晚上,就進入了預定地點,並且在哈拉哈河岸的草叢中一直隱蔽到天亮。

紅色信號彈升起後,南北集群即分別發起進攻,坦克和步兵像怒濤一樣撲向日軍左右兩翼的高地。他們一邊沖鋒,一邊在沿途插上小紅旗,以表示到達的位置。

為了掩護沖鋒部隊,西岸外蒙古高台上的炮兵群不斷進行射擊,炮彈傾盆暴雨一般向日軍陣地傾瀉。到中午為止,南北集群對左右兩翼高地初步形成了包圍。包圍之後,又繼續用炮火進行嚴密封鎖。

高地上到處都能聽到爆炸聲,整個上空被黑煙籠罩起來,大晴天的也看不見太陽,使日軍的觀察和相互聯系變得格外困難起來。在通信線路被炸斷後,南翼的第七十一聯隊被迫派出了傳令兵,可是因為黑煙和黃塵的遮蔽,連傳令兵也迷失了方向,找不到陣地的出入口。

中午12點前後,炮擊暫停,官兵剛剛放下心來,突然像刮起一陣大風一樣,在履帶的轟鳴聲中,四五十輛坦克一擁而上……

無奈之下,被圍日軍只得用反光鏡等原始辦法向外發出求救信號。

石子砸燈泡

在離前線戰場兩百公裏的海拉爾,荻洲接到了關於蘇軍進攻的首份報告,不由得大吃一驚:太意外了。

意外,並不單單因為當天是星期天,而是他想不到朱可夫會在冬天到來之前,就發起雷霆萬鈞的大反攻。從7月下旬開始,日軍就在諾蒙坎著手構築較為堅固的防禦工事,但只是搭起一個架子,重要部分還有三分之二尚未完成,如果早知道有這一天,他就會假都不休,沒日沒夜地在前沿督工了。

荻洲不在諾蒙坎,暫時替他受累的是第二十三師團長小松原。正如朱可夫所料,小松原的快速預備隊嚴重不足,他只得讓飛行集團長嵯峨徹二先想點辦法。

嵯峨徹二本來手上也沒有多余兵力,所以做了一上午的壁上觀,好在這時候原駐關內的第六十四戰隊到了。

第六十四戰隊的資本是他們的老大,戰隊長橫山八男少佐是日本有名的飛行專家,飛行技術非常高超,曾代表日本參加橫越非洲大陸的飛行比賽,並一舉獲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