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從堤壩裏噴湧而出的怪獸(第3/12頁)

拼刺畢竟是日軍的強項,一旦他們站穩陣腳,外蒙軍並不是對手,經過兩個小時的苦戰,騎十五團很快傷亡殆盡。

可是兩個小時也不是白折騰的,利用這段時間,騎六師主力奉命趕到,迅速拉起第二道防線,在暫時擋住日軍攻勢的同時,也為朱可夫用兵籌策創造了更為充裕的空間。

朱可夫早已設計出了一套組合拳,但他必須得到一個人的同意。

蘇軍早期實行的是單一首長制,即部隊的所有權力和責任都集中在軍事主官一人手中,但在肅反進入極盛時期後,蘇聯以雙重指揮制度代替了單一首長制。雙重指揮制度也叫“政委最終決定制度”,按照這一制度的規定,部隊長的所有戰術計劃和決定,都得提交同級政委同意,軍事主官的一切指令和作戰命令,都必須兩人共同簽字才行。

朱可夫的境遇不錯,或許因為是“欽命”的原因,他與軍政委尼基舍夫的關系處得不錯,尼基舍夫對朱可夫的整套方案完全同意。

朱可夫決定將位於東岸的裝甲兵團抽回,集中主力消滅西岸之敵,在此之前,他采用的手段是轟炸浮橋。

正從浮橋上通過的是河西兵團的二線部隊,松本及其衛生隊也在其中。在蘇軍炮兵陣地發威後,浮橋周圍被炸到水柱沖天,煙霧加上水霧,灰蒙蒙的什麽也看不見。

落到浮橋上的炮彈直接制造出炸穿炸塌的效果,這時候就需要工兵冒死下水修補。剛剛修好,轟炸機又來進行俯沖投彈,把在河邊等待渡河的士兵嚇得一愣一愣的。

為了對付轟炸機,日軍在岸邊架起了高射機關炮,這才減少了轟炸機的威脅,使得二線部隊得以陸續過河。

蘇軍的這次轟炸雖然未能把日軍二線部隊攔在東岸,但已成功地使河西兵團前後脫節,一線和二線部隊的間隔達到了六公裏左右。

與此同時,蘇軍裝甲兵團奉命加快向西岸移動。

1939年7月2日下午3點,小松原向戰車團長安岡正臣傳達了一個重要情報:河東蘇軍正陸陸續續地向河西撤退。

安岡負責指揮河東攻擊兵團,該兵團除戰車團外,還包括第二十三師團所屬的山縣聯隊以及一個野炮兵大隊。按照計劃,河東兵團應在7月3日拂曉發起正面攻擊,但小松原建議安岡,可以派山縣聯隊提前追擊,否則將失去戰機。

安岡與小松原在陸軍大學時是同班同學。他聽後懷疑蘇軍不會這麽快就撤往河西,以為一定是老同學求功心切,犯了急躁病,因此起初沒敢輕舉妄動。

過了一會兒,一架日軍偵察機飛臨諾蒙坎上空,給安岡投下了一個通信筒,這份通信件終於讓安岡坐不住了。

通信件上寫著:“已發現蘇蒙軍向河西撤退。”

偵察飛機在上空觀察得明明白白,絕不會隨便忽悠,看來蘇蒙軍撤退這件事千真萬確。

安岡立即下定決心,當天晚上就展開夜襲,以配合河西兵團的軍事行動。

下午7點40分,又一架偵察機投下通信筒。打開一看,內容是:“東岸的蘇蒙軍正在向西岸撤退,應從速追擊。”

安岡掐指一算,距離發現蘇軍西撤,已經四個多小時過去了,蘇軍得撤過去多少部隊?

夏天的呼倫貝爾草原晝長夜短,時近黃昏,天色仍未有昏暗的跡象,照這個趨勢來看,要是再不進攻,東岸的蘇軍就可能要跑得一個不剩了。

安岡按捺不住,下令不等夜襲,就“晝襲”好了。

在野炮大隊實施三十分鐘的壓制性炮擊後,第三戰車聯隊率先從北面進發,坦克和重型裝甲車紛紛沖出掩體,向蘇軍陣地攻去。

朱可夫將裝甲兵團調回西岸,僅在東岸留置包括兩個團的第三十六摩托化步兵師(摩步師)。因兵力縮小,摩步師在象征性抵擋一陣後,便主動放棄了兩道前沿警戒陣地。

聯隊長吉丸清武大佐一看,那個樂:我已經很努力地約束我的魅力了,沒想到老毛子還是這麽不經揍,沖啊!

吉丸命令各坦克中隊放下包袱,開足馬力,全速前進。

日軍實行的是步車協同戰術,戰車聯隊後面跟著山縣聯隊和工兵聯隊呢,坦克這麽一發飆不要緊,可兩條腿的步兵如何跟得上。

第三戰車聯隊狂飆突進,看來是根本就不打算讓步兵們跟上來的節奏。

山縣急忙派人跑上去與吉丸聯系。坦克車封得嚴嚴實實,步兵也不知道怎麽溝通,只好舉起槍托猛敲裝甲車的外殼。吉丸打開艙蓋,問明事由,很不耐煩地回了一句:“你們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吧。”

說完之後,他把艙蓋啪地一關,坦克一溜煙開走了。

沒有坦克時,山縣盼坦克,有了這耍大牌的鐵殼子車後,惹來的卻是一肚子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