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3/6頁)

馬明滿剛才多少有些做戲成分,現在聽了三丫子的話,心如刀絞。

三丫子一臉堅定地說:“為了你,我死都認可。”

馬明滿抱著頭,像個蝦米似的,佝僂著,經過痛苦折磨和權衡,他說出了犬養提出的搭救條件。

這回輪到三丫子失魂落魄,她一屁股坐在炕邊,癡癡呆呆,淚如雨下……

馬明滿不要說不敢正視三丫子,連瞥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他後悔不該說出不該說的話,他想安慰三丫子,卻不想,三丫子反貼過來,依在他的懷裏,臉上淚珠已不見了,平靜地問馬明滿,犬養這個狗養的不是說,只要與他睡一宿嗎?就能擔保她所愛的男人平安無事兒,她說她同意,見馬明滿神情愕然,她又是平靜地一笑說,她是馬明滿的女人,但不是馬明滿的媳婦,勸馬明滿不要想得那麽多,她說她的命都是馬明滿的,何況一個身子……

真情假戲,到了這份兒,只有演下去了。

這天晚上,犬養如約而至,三丫子還如往常,談不上熱情,也說不上冷淡,好吃好喝地待承犬養。酒足飯飽,犬養頻頻地看著馬明滿,急不可待,馬明滿遲疑著,最後還是拖著猶如灌鉛的腿,一步一步挪向門外,在走出小院門的一刻,他情不自禁回頭望了望,而後擡起手,重重地搧了自己幾個響亮的耳光。

三丫子獨自面對犬養,她沒有一絲慌亂,心地善良、心眼憨實的她,只想盡快熬過這一夜,讓犬養盡興,保全馬明滿,這是她最大的心願。

犬養這個惡魔,自來到東北,不知用各種手段,強暴了多少中國女子,他嘴上說三丫子是他見過的最美的滿洲女人,其實扭曲的內心,就是要找回所謂的屈辱。他永遠忘不了把雪兔推入馬明滿懷中的那一刻,在他看來,即便雪兔是個妓女,因為她是日本人,在中國人面前,那也是高貴的。可他卻不顧一個男人、一個軍人的尊嚴,竟強迫雪兔……這是他心中的抹不去隱痛。當事後雪兔偎在他懷裏流淚時,他發誓有一天親手殺掉馬明滿,可是直到事變後,他的誓言也未能實現,不是他的仁慈,更不是他真的把馬明滿當成朋友,而是沒有酒井的批準,他不敢擅自妄動。雪兔或許就因為他的失信,棄他而去。

三丫子想盡快地泄去犬養的獸欲,鋪好被褥,義無反顧地脫下衣服,一對高聳、結實的峰巒展現出來,渾圓的臂膀,滑潤的肌膚,閃爍著燦爛的光澤。

犬養並沒像餓狼似的撲上來,眸子不動,就那麽冷冷地看著。

三丫子不是風塵女子,自然使不出風流的手段,但作為成熟的女人,她知道男人喜歡女人什麽,也知道如何取悅的挑起男人的欲望。盡管她心裏無比討厭、憎恨眼前這個男人,可是想到這一切都是為了另一個心愛的男人,她就不能不違心地去奉迎。她笑了,笑得迷人,笑得淫蕩,伴著笑,她又做出誘惑的動作,雙手在胸前撫弄著……

犬養心中的火焰燃燒到什麽程度,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不知為什麽,他還是沒有撲上來,連衣服扣子都沒解開,這對於他這個惡魔可是少有的,莫非被眼前這個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的壯舉震撼住了?

三丫子沉不住氣了,倒不是她有了渴求男人愛撫的反應,如果要描述她目前的真實感受,那就是她看著這個犬養,她的心不但冷到極點,身子也是冷冰的。她不想拖延時間,不得已,她主動伸出手,來解犬養的衣扣。

犬養的衣服被剝下了,就在他幾乎脫光時,他突然揮起手,狠狠地打了三丫子一個大嘴巴,很重,很響。

三丫子的頭晃了晃,眼前發黑,耳朵轟鳴,半邊臉麻木了不說,五道紅跡也迅速隆起。她沒有去捂揉,沒有掉淚,強抑著仇恨,怔怔地看著,還是那副憨樣兒。

犬養真是變態,莫名其妙地狂笑起來。

三丫子感覺犬養的笑比沉默還可怕,為了掩飾內心的恐懼和慌亂,她本能的,不由自主地擡手,回賞犬養一個大嘴巴,也很重、很響。

犬養笑聲止住,這回輪到他怔然了,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三丫子。

三丫子:“都說你們日本男人不把女人當女人,看來真是這樣啊,我好心好意要伺候你,你反打我,你……你是不是人揍的?”

犬養扭曲的心理,似乎就喜歡扭曲的對待,遭到三丫子的反擊和辱罵,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感。

三丫子本以為犬養會暴怒起來,真的那樣兒,她反而豁出去了,卻不料,犬養咧開嘴,嘿嘿地笑了,這更讓她不寒而栗。

犬養第一次見到三丫子,內心就萌生生強烈占有欲,到不是三丫子的美貌吸引了他,而是他看出三丫子是馬明滿喜歡的女人,由此,自然聯想起他的雪子,這就不難理解,他處心積慮想得到三丫子,完全是建立在報復的基礎上。當然了,隨著他接觸三丫子次數增多,他對三丫子也有了一定的好感,尤其三丫子野氣的性情,爽朗,不,在他看來是放蕩的笑聲,別有一番風味。所以,在雪子離開後,他的腦海中,時不時閃現著三丫子的身影,記得在常家大院,險些為天皇盡忠的時刻,他竟然很奇怪地想到三丫子,事後,他在自問為什麽,得到的答案,絕不是他真心的喜歡三丫子,可能是懊悔,懊悔死前沒有得到三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