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 12月8日星期三(第2/13頁)

中央情報局曾經先後四次為他安排了逃離蘇聯的機會,但他都一一拒絕了。一些人因而認為,這足以證明他已經被轉過去了;而另一些人則認為,這恰好證明了他象大多數有成就的間諜一樣,是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某些東西的驅使下幹這行的,因此,他也和他們一樣,只不過可能略為迷戀幹這一事業罷了。

瑞安現在看到的這份情報經過了前後20個小時的輾轉傳送。拍好的底片經過五個小時才送達莫斯科美國大使館,立刻交到了站長手裏。站長是一個老練的野戰軍軍官,曾經當過《紐約時報》的記者,現在的公開身份是新聞專員。他馬上把底片拿到他的私人暗室裏顯影。從底片到達至顯影完畢僅用了30分鐘。站長用放大鏡把五張底片的內容看了一遍,然後給華盛頓發了一個“特急”電報,說“紅衣主教”的信號正在途中。然後,他一邊翻譯一邊用便攜式打字機把情報打到緊急電文紙上。這項保密措施達到了兩個目的,一是消滅諜報員的筆跡,二是通過翻譯整理除去諜報員的語言特征。接著立即將底片焚毀,把報告折疊起來裝入一個煙盒似的金屬盒裏。盒子裏裝有一枚小型煙火彈,一旦打開盒子的方法不對或受到突然的震動,情報就會自動銷毀。過去,曾有兩次因盒子不慎落地而毀掉了“紅衣主教”的情報。站長再把盒子交給使館的信使,他已經訂好了一張蘇聯民航直飛倫敦的機票。三小時以後,信使在倫敦希思羅機場轉乘一架泛美航空公司的波音747班機飛往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最後轉乘東方航空公司的班機到達華盛頓國家機場。早上八點,這個外交郵袋到了國務院,一直守候在那裏的一名中央情報局官員取出盒子,立刻驅車把它送到蘭利,直接交給中央情報局局長。盒子由中央情報局技術服務科的一名技術指導打開,取出情報,局長首先用他的專用靜電復印機把情報復制三份,再把原報告在煙灰缸裏燒掉。一些新上任的局長曾經認為這些保安措施滑稽可笑,但是當他們看過第一份“紅衣主教”的報告之後,就意識到這些措施是何等必要。

瑞安把報告看完之後,又翻到第二頁重新閱讀,並且不由自主地輕輕搖了搖頭。這份“柳樹”文件第一次使他如此強烈地感到,千萬不可打聽情報的來源。他合上文件夾,把它還給了格裏爾中將。

“簡直叫人難以置信,先生。”

“傑克,我知道不說你也明白,但是還得說。你剛才看到的東西連總統、巴茲爾爵士都沒有看過,就是上帝要看也不行,沒有局長本人親自批準,誰都別想看到它,你明白嗎?”格裏爾打著官腔對瑞安這樣說。

“是,先生。”瑞安徽微地點點頭,象個小學生。

穆爾法官從夾克衫口袋裏摸出一支雪茄煙,一邊點煙一邊透過火苗緊盯著瑞安的眼睛。人們都說法官在軍隊服役時是一個了不起的野戰指揮官。在朝鮮戰場上他同漢斯?托夫特並肩戰鬥過,在中央情報局策劃的一起神秘事件中起過作用。這就是那艘為中國志願軍運送醫務人員和藥品的挪威船失蹤的事件。這一事件使中國人的進攻推遲了好幾個月,挽救了數千名美國和盟軍士兵的性命。但那是一場血腥的行動,船上所有的中國醫務人員和挪威船員統統失蹤了。從簡單的戰爭數學來看,這是合算的,至於它是否道德,那完全是另外一碼事。因此,也許還有別的原因,穆爾在那以後不久便離開了政府公職,回到得克薩斯老家當了一名辯護律師。他在司法行業中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很快便由一個有錢的出庭律師上升為上訴法院的著名法官。由於他非常難得地同時具有正直的品德和熟悉非法活動的特長,三年前,中央情報局將他召回。穆爾法官從此藏起了他的哈沸大學法律學學位和高度嚴謹的思維方法,搖身一變,扮出了一副得克薩斯牛仔的形象。盡管他從未體驗過牛仔的生活,但他仍然表演得得心應手。

“瑞安博士,你的意見如何?”穆爾正說著,負責軍事行動的副局長走了進來。“你好,鮑勃,來的正好,我們剛給瑞安看過了‘柳樹’情報。”

“哦?”裏特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三個人正好把瑞安圍在墻角裏。“將軍的寵兒有何高見?”

“先生們,我估計你們對這份情報的真實性毫不懷疑,”瑞安謹慎地說道,得到首肯後繼續說:“先生,哪怕是邁克爾大天使親手送交這份情報我也難於相信它的真實性。但是,既然各位先生都說它靠得住,那麽……”他們希望聽聽他的意見,但是,他的結論簡直難以令人置信。好吧,反正豁出去了,他決定還是直言相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