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引子:河的另一邊(第5/9頁)

對於特工多米尼克·卡盧索來說,這並非他的首樁大案,卻是他參加辦理的第一個“七號案件”,由於他尚未成家,沒有孩子,想到有小孩失蹤,起先還無動於衷,但接著就熱血沸騰了。看她那張“正式”的幼兒園相片,她有著一雙藍眼睛,金色偏棕的頭發,還有可愛的、淺淺的微笑。這樁“七號案件”不是圖財。這是個工人家庭,很普通。父親是當地電子商場的一個線務員,母親在鄉村醫院做兼職護工。兩人都是按時去教堂做禮拜的虔誠信徒,經初步調查,均無虐童嫌疑,不過也還會再作深入調查的。來自伯明翰聯邦調查局辦事處的一名高級探員擅長畫像,最初的復原像頗為恐怖:這個未知的目標有可能是個系列綁架者和殺手,對孩童有性暴力傾向,知道犯罪後最安全的就是殺人滅口。

卡盧索認定罪犯就在那片區域的某個地方。多米尼克·卡盧索是個年輕探員,從匡蒂科出來還不到一年,這已經是他的第二個任務——未婚的聯邦調查局探員在面對差使的時候一般別無選擇,比暴風雨中的一只麻雀強不了多少。他起先被分派到新澤西的紐瓦克,待了整整七個月,不過阿拉巴馬州更合乎他的心意。天氣經常都很糟糕的,但至少不像那個肮臟的城市那樣亂哄哄的。如今他的任務是在喬治鎮以西的這片區域巡查,尋找並等待一些零星半點的消息。他經驗不足,不是一個稱職的問訊官。還需要鍛煉幾年學點技巧,盡管卡盧索自認相當聰明,而且他在大學裏拿的是心理學學位。

尋找一輛載著一個小女孩的車,他自言自語道。小女孩子會不會沒坐在座位上呢?他這樣考慮著。否則的話,她豈不是可以探出車外,揮手求救……所以,這不可能,疑犯會把她捆起來,綁住手,或者是拿絕緣膠布封住她的嘴,或許已經窒息了。一個小姑娘,又無助又害怕。這念頭讓他不由得抓緊了方向盤。無線電劈啪地響了。

“伯明翰總部致全體‘七號案件’組成員。我們接到了報告,‘七號案件’的疑犯可能正駕駛著一輛白色小貨車,大概是輛福特,白色的,有一點兒臟。阿拉巴馬牌照。假如你們見到與上述描述相近的車輛,就將其攔下,我們會叫當地警察局前去檢查。”

這就是說,不能讓警燈亮著,還得親自讓他把車開到路邊,除非你迫不得已,卡盧索琢磨著。這要動腦筋了。

如果我是那樣一個畜生,我會上哪兒呢……?卡盧索放慢車速。他想著……一個交通便利的地方。不會是一條交通要道……一條便利的次要公路,有一條隱蔽的岔道。方便進,也方便出。一個左鄰右舍既看不見也聽不到他在搞什麽鬼的地方……

他拿起麥克風。

“卡盧索呼叫伯明翰總部。”

“收到,多米尼克,”無線電聯絡部的探員應道,聯邦調查局的無線電聯絡系統都是加過密的,除非有很好的解密器,一般很難被竊聽。

“那輛白色貨車。這消息可靠嗎?”

“有個上了年紀的婦女說,她出門取報紙的時候,看到過一個小女孩,就是我們描述的那個樣子,正同一個站在一輛白色貨車邊上的男子說話,這個嫌疑對象是個白種男人,年齡不詳,沒有其他描述。多米,我們掌握的就這麽多,”特工桑迪·埃利斯回答說。

“這片地區有多少虐童犯?”卡盧索又問。

“計算機統計總共十九個。我們叫人一一向他們問話去了。沒什麽進展。就這些了,老兄。”

“明白,桑迪。完畢。”

一路前進,一路搜索。他尋思著這是不是有點像他兄弟布萊恩在阿富汗的經歷:獨自一人追蹤敵人……他開始留心公路邊的肮臟小道,保不準會發現新近留下的輪胎印。

便攜式無線電通訊設備

他低頭看看那張錢包大小的照片。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女孩,剛開始學ABC的年紀。在她這個年齡的孩子眼裏,世界總是安全的,由媽咪和爸爸照顧著,她上主日學校,會用雞蛋盒子做毛毛蟲和煙鬥通條,還學唱“耶穌愛我,我知道/因為《聖經》就是這樣對我說……”他的頭左右轉著。那兒,大約一百碼之外,有一條臟兮兮的通向樹林的小路,他放慢車速,看見小路呈微微的S形,樹木稀稀落落,他可以看見……簡陋的木板屋……邊上是……一輛卡車的一角……?但是這輛的顏色要比白色更深些……

那麽,自稱見到過小女孩和卡車的那個小老太婆……是從多遠的距離外看到呢……在陽光下還是背陰處……?這麽多問題,這麽多變數,這麽多不確定因素。同聯邦調查局學院教的一樣,你不可能準備得萬無一失——見鬼,許多事甚至連想都想不到。這也是他們告訴你的——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覺和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