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康復(第4/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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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情況下,凱利很容易從睡夢中清醒,但這次卻不然。他醒來之後的第一個想法是感到奇怪,但他不知道為什麽。接著是感到疼痛,然而那疼痛本身還不及對痛苦的警覺來得那樣真切。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凝視著暗灰色的地板,地上的幾粒水珠反射出頭頂上的日光燈。他覺得眼睛像針紮一樣疼痛。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背上紮有輸血的針頭。

我還活著。

為什麽我會為此吃驚呢?

他可以聽到周圍的人走動的聲音,壓低的談話和遠處的鐘鳴:那嗡嗡的聲響是身邊一台冷氣機發出的,他感到背上的皮膚被冷空氣吹得涼森森的。他想移動一下身子,但覺得身子十分虛弱。他盡力挪動四肢,但毫無效果,而只是感到疼痛。就像一只飛落在平靜的水面激起的絲絲漣漪,他感到疼痛正從手臂向四周擴散,片刻之後,他方分辨出那是傷口在隱隱作痛。那疼痛宛如太陽的炙烤,因為從他的右頸一直到左肘,他都感到火辣辣的。他意識到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麽,可能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在什麽地方?

凱利似乎感到一種來自遠力的震動,那是什麽?是輪船的主機聲?不是,聲音不像。幾秒鐘之後,他意識到那是城市的汽車,為什麽我會在城?一個影子遮住了他的臉,他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全身穿著淡綠色棉布衣服的身影的下半部分,手拿著一張紙。凱利甚至不能集中視力辨別那人究竟是男是女,很快那身影便離開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便又昏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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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部的傷面積較大,但都是小傷。”羅森對站在三十外的神經外科住院醫生說道。

“流血不少,四個單位面積。”她指出。

“散彈槍傷都是如此。只有一處傷危及脊椎。讓我想一下,看看如何取出子彈而不造成任何傷害。”

“一共有兩百三十七粒小彈丸,但是……”她把X光照片對著燈光。“好像都取了出來,這孩子會留下一片雀斑啦!”

“太花時間了。”山姆疲倦地說道,他知道自己應該讓別人來進行這次手術,但他最終還是自告奮勇承擔這次任務。

“你認識這個病人,是嗎?”桑迪。歐圖爾從恢復室走進來,問道。

“是的。”

“他就要出來了,不過還要等一會兒。”她遞過圖表,上面記載著病人的主要情況。“看起來不錯,醫生。”

羅森教授點了點頭,進一步向住院護士做了解澤。“身體很棒!消防救護員在維持病人血壓力面做得很出色。他幾乎流血致死,傷口看起來比實際情況嚴重得多,是吧,桑迪?”

她回身答道:“是的,醫生。”

“此人是我的一個朋友。不介意我請你照顧……”

“非常樂意。”

“真是個好人,桑迪。”

“你還有什麽吩咐嗎?”她問道,顯然很高興聽到上面的贊揚。

“他是一個好人,桑迪。”山姆的話中充滿真情實意。“莎拉也很喜歡他。”

“那他一定不錯。”她匆匆走回恢復室,心在想教授是否又在想為她作媒。

“我要向警方說些什麽?”

“最少四個小時以後,我想到他們那兒去一趟。”羅森看了一眼咖啡壺,決定不喝咖啡。再喝下去他的胃酸會太多,受不了。

“那他到底是誰?”

“我了解的不多。我在海灣,船出了毛病,是他幫了我的忙,我們是在他家度周末的。”山姆沒有進一步多講什麽。他確實知道得不多。但他作了很多推斷,使他感到十分害怕。他已經盡了自己的力量。凱利的命不是他救的是幸運和消防隊救的他做了非常出色的工作,盡管他也惹煩了住院醫生安。普雷特勞,因為他只讓她觀察,而不讓她做任何別的事情。“我需要睡一會兒,我今天沒有什麽日程安排。

能接著做好貝克太太的後續工作嗎?“

“當然。”

“三小時後叫人喊醒我。”羅森說完便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那兒有一張舒適的沙發在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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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膚曬得不錯,”比利冷笑著說。“不知道她在哪曬的。”大家都在開心地取樂。

“我們怎麽處置她?”

他已經考慮了這個問題。他發明了那種處理體的方法,這種方法就其本身而言是較為幹凈的一種,而且遠比過去的方法安全。但它需要把船開出很遠的地方,而他不願意花過多的時間,找過多的麻煩。另外,他也不願意其他人使用這種方法。

這種方法太妙了,他不能與其他人共享。他知道他們中間的一個人會有異議,這是他的麻煩之一。

“找一個地方,”他思索了一會兒之後說道。“如果被人發現了,也沒什麽關系。”接著,他環視了一下屋子四周,看看大家有什麽表情。上次有過教訓,沒有人願意持反對意見,至少不會馬上表示反對。他不用再多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