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序(第3/6頁)

就在這天清晨,貝爾謝巴可忙開了。後備役軍人告別了一切贖罪日的宗教活動,結束了探親訪友,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地擁入基地。值勤人員不停地在給飛機配備致命的火炮。那些剛剛返回的軍人竟也難得睡上寶貴的一覺。一群機械師正在兩位“督察員”的監督之下,為一架A4型空中之鷹攻擊機配備核武器,凡是動到核武器的事情,他們都必須監視,這就是督察員的工作。出於安全目的,他們沒有告知機械師裝載的是核彈頭。這些炸彈用車運送到四架飛機的下方,用起重機的機械手臂小心翼翼地吊起來,然後固定在U形鉤上。如果哪位地勤人員沒有累到筋疲力盡的話,或許會注意到炸彈尚未裝上保險裝置和尾翼。他們無疑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受命這一行動的軍官動作太遲緩了。每一枚武器的彈頭位置都裝配了電子傳動裝置。被稱之為“物理元件”的真正的起爆裝置以及裝核原料的容器,當然早已被安裝在炸彈內部了。以軍核武器的設計不同於美國的核武器,它們並非用於和平時期由預警機運載,而且缺乏美國武器上安裝的那些精巧的保險裝置。美軍的保險裝置都是得克薩斯州阿瑪裏洛城外潘特克司裝配廠的機械師們安裝的。以色列的引爆裝置包括兩部分,分別裝在彈頭與尾翼位置,它們和炸彈是分開保存的。總而言之,依照美國或者蘇聯的標準來看,這些核武器實在太過簡易,這與一支手槍遠遠比不上機關槍精密高档是一個意思。但是在短程作戰中它們同樣可以致敵於死命。

彈頭與尾翼的引信一旦安裝完畢,僅剩下的就是在每架戰鬥機的駕駛艙內安置一只特殊的控制盤,然後將飛機與炸彈用導線連在一起,這才完成了備戰程序,此後飛機就被交到一位年輕氣盛、敢作敢為的飛行員手中,而後他就會做一個名叫“傻瓜翻身”的飛行動作,將核彈拋射出去,或許這樣的發射方式能讓飛行員和飛機逃離現場,不至於會在核彈爆炸時受到傷害。

貝爾謝巴的最高指揮官必須依據那一瞬間情況的緊急狀態,並獲得“督察員”的授權,才有權決定是否要安裝這些備炸裝置。幸運的是,這位軍官並不希望看到這些隨時可以起爆的核武器停在機場上,倘若阿拉伯人運氣好,隨時都有可能對其發起攻擊。他是位虔誠的教徒,在聽到政府終於發布命令暫停“約書亞行動”時,默默地向上帝禱告致謝。原先要執行這次轟擊任務的高級飛行員又回到了自己飛行中隊的待命室,把原先的簡短指令都忘記了。最高指揮官當即下令拆除這些核彈,送回原處存放。

於是,腰酸背痛的地勤人員開始拆卸這些武器,這時又有一批人員乘車趕來為“空中之鷹”重新裝載“祖尼人”式集束火箭。轟炸命令已經下達:轟炸戈蘭高地,打擊那些由卡弗爾山姆斯開到“紫線”巴拉克地區的敘利亞裝甲縱隊。裝載彈藥的人在飛機下方擠作一團,兩隊人馬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務,一隊努力拆卸著那些他們自己也不知為何物的炸彈,另一隊把“祖尼人”式火箭裝載到機翼上。

在貝爾謝巴待命的攻擊機當然不會只有四架。黎明時分前去蘇伊士上空執行第一項任務的飛機返航了——當然是幸存的飛機,損失了一架RF4C型幻影偵察機,而為它護航的F4E型戰鬥機的機翼油箱也中了彈,兩只引擎中有一個已無法正常運轉,但還是歪歪斜斜地拖灑著燃料回來了。飛行員已經通過無線電波將警報發送了回來:出現某種新型地對空導彈,或許就是那種新型的薩姆6型導彈;幻影式飛機的危險信號接收器上沒有登記過這種導彈的雷達跟蹤系統;偵察機沒有感受到任何預警,純憑運氣,護航機才避開了那四枚導彈。不等那架飛機小心翼翼地在跑道上著陸,消息已經閃電般送到了以色列空軍最高指揮部。飛機在導航系統引導下向下滑行到斜坡的遠端,“空中之鷹”就停靠在附近。幻影偵察機的飛行員跟隨著吉普來到待命的消防車跟前,然而就在飛機停下來的一刻,左輪爆炸了。已經損壞的雙翼的翼間支柱也坍塌了下來,這架重達四萬五千磅的戰鬥機歪倒在公路上,好像從坍塌的飯桌上散落下來的菜碟一樣。滲漏出來的油料燃燒起來,一小股致命的火焰將飛機吞噬了。瞬間,戰鬥機的炮彈夾中的二十毫米口徑的炮彈遇熱開始爆炸,兩名機組人員中的一名在烈焰之中慘叫連連。消防隊員們帶著化學噴霧滅火器沖了過來。兩名“督察員”距離飛機最近,他們急忙沖向大火,努力把飛行員拖拽出來。可是爆炸的炮彈碎片卻像撒胡椒一樣潑灑在他們三人身上。一位消防員冷靜地穿過火場找到第二名機組人員將他背了出來,火焰已經把他烤焦,但他仍然活著。其他消防員扶起督察員和飛行員,將三具血淋淋的身軀送上了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