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分野(第2/3頁)

“來,為鄰居們幹一杯。”即便酒量不大,鐘大年還是舉起酒杯說道。

“幹杯!”“為鄰居們幹一杯!”前來吃飯的眾人也都舉杯說道。

放下酒杯,眾人開始繼續吃飯,話也多了起來。

“那個房子真是漂亮的很,我最喜歡裏面的廚房。”

“我還是喜歡打水的地方,那可是再也不用去水井裏挑水了。”

“我聽說有人用設計了一種新的爐子,比這種鐵煤爐好使。好像是磚壘的,在爐瓦旁邊裝了一個水壇……”

和鐘大年想象的一樣,這幫人討論的都是很正面的內容。哪怕是現在做不到,他們都相信靠自己的力量能夠發現問題,解決問題。三杯下肚,鐘大年覺得腦子暈乎乎的。他突然想起在幹部培訓會議上講的‘未知是歡樂的來源,也是痛苦的來源’。

每個人都要面對未知,不具備應對問題的能力,未知就是無盡的痛苦。擁有了解決問題的能力,就會像現在一樣,未知代表了光明的未來。幾年前因為窮困而不得不選擇離開故鄉的時候,鐘大年可不知道幾年間他已經住上了家鄉的首戶都住不上的好房子。

“我選那邊是因為離學校近。”糖廠的車間主任說道。

車間主任說完,其他人紛紛說道:“哥哥,就是因為你這麽講了,我們才覺得得住到那邊去。”

鐘大年也連連點頭,他當時選房的時候參考了屋裏面好幾個人的看法。離學校近,離醫院近,離菜市場近。趙知州為了管理他手下的幾十萬人,在住宅區還有警察隊伍。據說那邊距離警察局也很近。歸根結底,那一片是個距離權力很近,距離生活設施很近的場所。

唯一的問題就是距離鐘大年的工作地方比較遠。經過考慮,鐘大年還是選擇了那一帶。身為一家之主,鐘大年覺得自己可以接受更辛苦些的生活。只要家裏能夠安定,他工作起來也不擔心。到福州來討生活是因為貧困,貧困帶來的就是絕望。現在鐘大年不僅自己擺脫了絕望,他也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夠永遠的擺脫絕望。

又過了幾天,手續辦完的鐘大年開始搬家。大家都互相幫忙,家當很快就從木板屋這邊搬走了。作為廠長,鐘大年還得承擔起廠長的責任,就是要求那些已經分到房子的人趕緊搬完,把這些木板屋交出去。現在趙嘉仁的手下數量還在不斷增加。哪怕是這種木板屋,也能遮風擋雨,鐘大年這樣的廠長不也照樣在這邊住了好幾年麽。

說服工人真的是很令人頭痛的事情,溺水的人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東西,這幫因為貧困而離開家鄉的工人也是如此。明知道這些房子不是他們的,明知道讓他們搬走並非是要刁難他們,這些人還是各種拖拖拉拉不想走。

鐘大年很能理解這種心情,他自己的老婆其實也問過可不可以不要交還這個木板屋。當時他老婆的話說的還很委婉,“這房子住這好幾年,我覺得割舍不了。”

什麽割舍不了!鐘大年很清楚,要是可以不交的話,那就是在福州有了兩套房子。即便是狹小的木板房,兩套房說出去也氣勢的很。

正因為知道這種心情,正因為感受到了某種不正當性,鐘大年對不肯乖乖搬走的人並不客氣。他冷冷的警告這些人,“廠裏已經把名單交上去了,你們若是不搬,以後來的就是警察。廠裏可就不管了。”

聽了這話,那幫人才感受到了問題真的嚴重起來。有人就開始哀求鐘大年,“鐘廠長,你要是不往上報的話那不就沒事了麽?”

“沒事?”鐘大年怒道,“趙知州說了,我若是不上報,他查出來之後先擼了我的廠長。”

“不當就不當唄。”圍著鐘大年的人當中有人嘟囔著。

鐘大年大怒,他本想把那個胡說八道的混蛋揪出來。然而行動前他卻停了下來。把那個混蛋揪出來又能如何?這些不想搬走的家夥就會乖乖搬走麽?想清楚了自己面對的問題,鐘大年只是再喊了一聲,“要按時搬走,我再說一次,要按時搬走。不按時搬走,那就只能等著警察上門了。”

說完,鐘大年扭頭便走。他倒是很希望這幫家夥不搬走,如果這樣的話,警察會教訓他們的。鐘大年不用動一根手指頭,就有人來替他出這口惡氣。這真的是惡氣,鐘大年並不欠這幫工人什麽,他好心好意的勸這幫人離開,卻有人想砸鐘大年的飯碗。這真的是一口惡氣啊!

在趙嘉仁興起前,福州市區有超過十萬戶的人口。在第一輪大分房的時候,光趙嘉仁統計的自己的部下,人口已經有了超過十萬戶。好在馬尾地方夠大,趙嘉仁的產業也不僅只有馬尾一地。這些土地別說安置十萬戶,就是安置二十萬戶也很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