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 筋疲力盡

江浙距離金陵咫尺之遙,睦州發生的一幕轉眼就傳入了京城。一時間滿朝上下,都為睦州決口之事議論紛紛。吏部、戶部、工部、禮部、刑部、禦史台,彈劾李光的奏章、條陳,像雪片似的飛向宣德閣來,這種針對一省巡撫的彈劾,就是內閣都無資格審議。

而陸川在其內的一些事兒,則被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忽略了。

蕭嘉穗暫攝內閣事物,可謂是權威赫赫,但這件事上內閣所能做的就是把事情的原委徹底調查清楚。他可不會為了李光隱瞞甚個。

而至於陳王,他在睦州嗎?那是安保司的事兒。

蕭嘉穗與李光只有點頭交情。後者的升降榮辱,對他來說毫無意義,且此事又有些敏感,他是萬不敢替李光隱瞞些甚個的。

進了宣德閣,卻見趙明誠與蔣敬等內閣閣臣已經先在裏頭,只一點頭招呼,對陸謙說道:“稟陛下,李光、陸仁的自辨已經呈上,恭請聖裁。”

此時已近八月,南方持續了數月的降雨已接近尾聲,江河水位落下,若不出意外,朝廷接下的工作重心就是做災後的善後處理了。

“今夏事多,鬧得人不得安生。我原想六月出巡塞北,現在都不知道要推到幾時。”整個南方數月裏普降大雨,災情最嚴重的是長江流域,睦州區區一地決口算個屁啊。錯不是有打臉陸謙的嫌疑,這事兒都送不到內閣來。“自辨折子我就不看了,你先講講,裏頭都說了甚個?”

二人又能說什麽呢,只是把實情一五一十的道出來罷了。安保司的密折,乃至陸川的奏折,陸謙都已經看過了,講真的,李光和陸仁是都情有可原的。

要知道,那分洪也只分了安江一條河,李光和陸仁決定扒堤,可是冒著很大風險的。要是安江淹了,神泉鎮也沒保住,那責任豈不是更大?

這段日子裏,南方但凡有堤壩決口之處的地方官,全都要被免職糾責,甚至還要牽連更多人。

李光、陸仁能頂著壓力做出分洪的決定,至少兩人還是有擔待的。

安保司與陸川的“調查報告”十分明了,陸謙看了後心中的火氣也就不剩下幾分了,但此事關系到他的顏面問題,所涉及到的人員該責罰還是要責罰的。“功是功,過是過,有功要賞,有過要罰。此事朕就交給內閣處置。”

很簡單的踢了個皮球,在場一幹大臣無一有二話。

陸謙說著起身踱至窗前,望著外頭一晴如洗的天空,喃喃說道:“朕急於要去塞北啊。”五年一度的大集會是不能錯過的。

陸皇帝征服了塞北,陸齊大軍橫掃草原,契丹、阻仆、蒙古等盡數臣服。但如何能確保這個臣服變成永久呢?興盛時候的李唐王朝一樣征服了塞北草原,可李唐一朝,中原與塞北的廝殺又停歇過幾時呢?

只有把塞北草原徹底的漢化才行!

陸謙要把整個塞北漢化,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五年一次的秋獵就是其中的重要一緩解。這不只是聯絡各方感情的好機會,也是陸皇帝對塞北各部深入了解的好機會。

有助於中央對漠南、漠北、漠西各草原部族的管理的同時,同樣的,這也是陸謙親耳聽各部頭人前來訴苦的機會。

解決他們的難題,面對面的詳談,總比奏折文書往來更透徹,也更行之有效。

會叫他對草原部族的各方面情況有一個更深刻更透徹的了解。

蕭嘉穗等朝廷大臣盡都知道,除非是天大變故,那五年一次的會面是萬不可能斷掉的。

“南國各地降雨已歇,大小江河水情見緩;北地亦有秋雨復來,中原事宜何以再勞聖慮?臣且以為,陛下盡可率人去往燕京。”橫豎鄂北水情見緩之後,許貫忠也已經要歸金陵了,不愁沒人坐鎮中央。

時間嘩啦啦的流逝,陸謙見天能收到地方上遞來的祈求免稅免賦的折子,國庫也大把大把銀錢物資撥了出去。甚至困於財政方面的短缺,都已經有人提議發行國債債券了。

債券這玩意兒早好多年在馬會就已經有人玩起,‘國債’對於內閣大佬們言更不是陌生字眼,十年前就有人提及發行國債。之前的幾次提及都不了了之,因為朝廷真沒困難到那個地步,可是現在……

南方一場大澇,北方一場大旱,南北各省的水利設施都要再修建,比如水庫和分水壩。這都要用錢,很多很多的錢!

吵吵嚷嚷之中,時間就進入了八月。幾場秋雨之後,中秋時節,桂花飄香的同時,金陵城內已經飄起了落葉。

兵部連著上了幾道折子,詢問今年秋獵的事。

“秋獵”該不該去?

那當然是要去的!

不能因為時間拖拉了些,就不去做麽。而至於北旱南澇的災情,幾個月的時間可不能小覷,南北各省一處處的統計匯總到金陵來,受災人員蹭蹭的坐火箭一樣直線上升。善後之事更多如牛毛,但這更忙的是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