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持久戰

托塔天王自投效梁山後,便被陸謙用在兵事上,那是就沒有不稱職的表現。這固然有他舊日裏在綠林中聲名顯赫的緣故,可最終要的還是晁蓋性格大氣、義氣、豪爽、快直。

上位者有這等的豪爽、直快性格,那是很容易贏得底下人心的,尤其是基層官兵們的軍心。是以,淮南軍的整個權力交接與後續的“改造”過程也變得風波不驚。

現在晁蓋就立在城頭,看著城池外嘈雜聲越發巨大的宋軍陣地喜笑顏開。

任憑宋軍打出的砲石飛落也自氣定神閑,與身邊軍將談笑風生,這種氣度恁地叫人佩服,叫周遭淮南軍將士為之心折提氣,無形中就叫城頭官兵心氣為之一定。

廬州城頭燈火明亮,宋軍陣營中雖也亮起了一些火光,可相比之下仍不失為一在明一在暗。

敵明我暗,宋軍在這場砲戰之中,先天上就有著優勢的。

所以說,裝逼有風險。

晁蓋頭頂團團黑影飛過,那總有向他砸來的一塊。他正仔細觀察宋軍的動向時,忽聽身邊有人大叫了一聲“招討當心”。是只來得及微擡起頭,目光就見一塊大石迎面直飛過來,眨眼之間便從頭頂不足兩尺高處呼嘯而過,未及轉身,後面就已經是一聲劇響!

卻是那塊砲石硬直接命中了南門城樓,將房門墻壁砸破,內裏一陣轟隆,還隱隱有慘叫聲傳出來,樓中可還有人。

晁蓋臉上也浮出一抹驚色。

只差那麽兩尺不到,他便……一滴冷汗不經意間從他鬢角淌下。

城門樓已被砲石砸穿,瓦片梁木噼裏啪啦掉了一地。不消人來做吩咐,早有士兵沖進去探看。

兩軍砲群對射,宋軍占據了數量的優勢,可梁山軍射速卻更快,精準度也更高。半空之中,好似下起了石頭雨一般。那城頭上還好一些,宋軍的石砲準頭可不夠,卻苦了城內城外。直似有地龍翻身。

城下城壕內搭起的硬木串樓,噼裏啪啦的響起了破裂聲音,就是羊馬墻也被砸塌了一段。城墻內更是如此,無數民房都被砸得七零八落,鮮有幾棟被砸後還能屹立的房屋,也皆搖搖欲墜。

就是那砲車陣地上都有不少石塊落下。然將士們皆在專注著自己的任務,不時從頭頂上呼嘯而過的砲石並不能使他們恐懼。這些炮手雖隸屬淮南軍,實則卻多是砲營中調派來的,都是打過老仗的人了,甚個時候怵過生死?

而當東天邊上亮起一抹白皙,一輪紅日噴薄而起。遮蔽了天地的夜黑在消褪,宋軍砲群的損壞速度就更大了,在這場較量中他們也越發表現的不支。

無奈何,宋軍石砲的擊發準頭太差,效能太差。休說十三梢砲,就是七梢炮、九梢炮,就都需要幾百人去拉拽繩索,那力道如何能用的均勻?焉不知道人力有時而盡?

恐怕前一發能射出一百丈遠,後一發就變成六七十丈遠了。

況且這還是戰場上,人心更不見齊,準確度的問題導致宋軍砲擊的成果大大減少。

而梁山軍卻完全不需要考慮這一問題,隨著天亮,隨著目測的逐漸清晰,宋軍石砲毀壞的速度便直線拔高。

廬州城內一片安靜,畢竟梁山軍布置有重兵在此巡哨。可是這種安靜僅僅是表面,內地裏如何沒有人說怪話?

人廬州安靜祥和一百多年了,非是梁山軍鬧騰,當地人依舊有在穩穩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如何要經受兵災人禍?

尤其是那些被編隊的城內青壯,這些人口聚集,人口煩雜,那很快就有爭執響起。

“你們大步都沒得出廬州一步,知道個鳥。俺早些年跟人到關西販過貨,那西軍恁地彪悍,大小種二位相公可皆是百戰名將。任西夏蠻子有多彪悍,也被二位相公打的稀裏嘩啦。那種樞密當初率軍前往夷平,大軍剛到時非常口渴,他四下裏一望,指山的西麓說:‘此處必然有水’。叫人去挖掘,那裏果然是有泉眼,水流溢滿谷地。這叫天生張著一雙慧眼,能辨天時,識地利,知陰陽。這是有神鬼之能。修築席葦城時,城壘還沒竣工,西夏蠻子就已趕到,在葫蘆河築壘。種樞密就在河邊布陣,似要和之決戰,暗地裏卻派偏將徑出橫嶺,揚言是援軍倒也。西夏蠻子大驚之時,再派遣大將率軍悄悄繞到西夏蠻子的後方,以精甲沖擊,叫那些蠻子大潰。一戰中只俘獲的駱駝、牛馬就數以萬計。現下朝廷叫大小種相公統兵,就廬州城內……豈是能抵擋的?”一個聲音高叫說著。

“你這潑才只管胡吹!早年那童貫領著西軍打梁山,還以多打少,可不也是敗了麽?”

“對頭,朝廷就是經此一敗,聲威大墜。後不得已才逃奔西京的。徐夫子就曾說過,這就好比前唐安史之亂裏的那潼關一戰。童貫那狗賊就是甚哥,哥什麽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