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瞞天過海曾頭市,最頂級Mt

這梁山泊之局已做到那精妙處,如是將一青蛙置於冷水中,下方幹柴已點燃,只待些時日後,便是青蛙察覺不對,已經釜底遊魂,再難做那掙紮。

可現下裏,寒冬臘月,年節將至。梁山賊子卻猛地發出三路兵,廝殺將來,消息傳開後,叫一幹知情人心中無不是大驚。

那十節度兵馬調集,還需數月的時日。高俅大軍征討時日,乃定於初夏。

如此可不能叫梁山泊賊人逃脫了。

萬好,三路兵馬主將皆非賊酋陸謙,水泊邊上,五十處粥場亦如平常般賑濟難民。那東京城內一幹人等這才放下心來。

之後,有那一道呈文到了東京城,因言道武事,正要先由樞密使鄭居中批閱。此人字達夫,開封府人,乃先宰相王珪之婿。他見呈文裏說得高唐十分荒涼,兵馬不上千人名,未免大吃了一驚。卻是那前任高唐知州高廉,在先前事態平息後曾向朝廷稟報,總說新募得兩千青壯,兼之殘存的敗兵,大名府又調往了兩營禁軍,現今兵馬已有五千名數。可現下裏看,卻是三停裏的一停都不足。

固然現任的高唐知州如今叫苦不失,恐更是為了好為他不日的丟城失地之罪脫難,但如此蓋子揭開來,也可叫高廉吃罪不起,更恐會牽扯到高俅來。

若是放在兩個月前,鄭居中是樂得看那高俅倒黴。誰叫那廝的手腳是越深越長?但現在,此一時彼一時也。轉眼,鄭居中心中就已經有了定策。

這高唐州現任知州乃是楊戩的門客,自有些威福,但只懂得些吹彈歌唱,至多也不過會制兩套曲予,獻上幾首吹捧之詞,懂得鳥兵事!

鄭居中甚為知樞密院事(簡稱樞密使),乃大宋朝武臣之首。雖然在趙宋時候,此職銜實權愈小,縮水不斷,但依舊是管理軍國要政的最高國務機構,樞密使的權力與宰相相當。

老趙家的二府三司制度,便是以掌管軍事的樞密院(西府)和掌管政務的中書門下(政事堂、東府)共同行使行政領導權,並稱為“二府”,為當時最高國務機關。

是以,他是真正的國之重臣。眼下之時,鄭居中更是能與蔡京掰手腕的強力之士。縱使早前他為了迎合帝意與爭奪權力,做了串通劉正夫攻擊張商英和劉逵,助蔡京復相之事;但現在他也繼而步了張康國之後塵,事事與蔡京作對,卻一時為士論所望。真的是呵呵了。

這家夥雖然亦不幹正事,可只因為與蔡京作對,先前的汙點就被盡數清晰,或是被視而不見,現下的士林聲望竟然還不錯。唉,只能是,誰叫他邊上有蔡京這個吸引仇恨的Mt呢?

(張康國,崇寧三年(1104),為尚書左丞,旋知樞密院事,受徽宗密令牽制蔡京。被京指使台官彈劾,未幾暴死,或疑被毒死。)

鄭居中是趙佶手中用以牽制蔡京的一枚棋子,童貫便是趙佶用來牽制鄭居中的棋子,而高俅又是牽制童貫的棋子。可這並不意味著鄭居中與高俅的關系便和睦了。童貫固然勢大,卻更多是督掌兵權,而既然督掌兵權了,那又如何能留在京師?只說這京城之內,高俅又何嘗不是在制肘著鄭居中呢?

只不過時過境遷,於眼下時候,他卻要替高俅遮奢一二。當時且把高唐公文壓下。當日晚間,派人送到高俅太尉府。高俅見了亦是氣急敗壞,這關鍵時刻,他卻是不容有任何人跳出來敗壞他的機緣的。

著人招高廉來問話,後者亦是在府裏居住。不多時便被引到。高廉頭戴玄巾,身穿一襲帔褐。前撒著一撮短須,枯黃面皮上帶著幾分尖利與刻薄。高俅在他周身上下打量過了,便道:“看你恁般模樣,不像個親民之官,更是一道人。怎怪人說你在高唐政繢十分惡劣。你若真有心求道修真,我便放你個道官,如此你也快活,亦省卻讓我作難。”

高廉面相本就刻薄,如今死了妻小,便更見甚。他本高俅此時尋來,本以為是有要事相商量,卻不料高俅劈頭蓋腦就是這般說辭。躬身笑道:“蒙兄長照護,將小弟調回東京,在高唐州事情,早已過去,兄長何以又來提起?”

高俅道:“今日高唐州新知州有呈文來京。道是該處兵馬不滿千人,言下之意是守不得城池,錯不怪他,而是你這前任。你在任時,報得是五千名兵馬。我雖料你從中要吞沒些許,卻也想不到吞沒了許多!”

高廉怪道:“這新任知州,到任後不立刻做言,現下梁山賊要殺去了,他倒知曉呈文朝廷了。既是楊戩門下清客,充甚君子,卻來揭發前官之錯。”五千兵馬的錢糧,只需朝廷按時播發,那是那千人的錢糧全都發了,新知州也能賺個盆滿缽滿。

高廉因為前遭之差,不僅家眷受難,更丟盡了家私錢財。那臨走之時如何不借機賺上一筆來?那新任知府坐享其成,彼時按捺著不動,現下卻變成包黑子了?惹人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