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實力薄弱梁山泊,進退兩難關大刀

且說那何灌之死,有那僥幸走脫的人,言語到當日兇徒,除梁山泊魯智深外,還有一夥是操著淮西口音的本地賊寇。言辭裏有‘房山’二字。

如此公文被快馬送到房州知州張顧行,後者大是驚怒。當日他派公人土兵去捉拿王慶,就被那夥賊人持強殺散,將帶隊的都頭及報人黃達都殺害了。他於次日計點士兵,殺死三十余名,傷者四十余人。

張顧行即日便與本州兵馬都監胡有為計議,要添差捕盜官軍及營兵,前去追捕。但因房山強人兇狠,官兵又損折了若幹。待到那房山寨裏嘍羅日眾,王慶等遂下山來打家劫舍來。張顧行見賊勢猖獗,一面行下文書,仰屬縣知會守禦本境;另一面便有與胡有為計議捕討。只是時值冬日,不是用兵良時,這方才按捺了下。

現如今得到荊湖北路發來的公文,張顧行先是勃然震怒,繼而就是驚喜。

何灌乃前任太尉,朝堂重臣,他的被殺不僅僅是個人計,更是整個朝堂尊嚴被踐踏,是整個朝廷法度、規則的被破壞。老趙家的這些文官士大夫,那最最看重的從來不是天下,不是生民,而是‘規矩’,那套百多年前由他們制定下並且一直實施來的規矩。

所以歷史上的狄青才會驚憂而死。

但那時候的士大夫階層好歹還有點節操,誰也不能否認範仲淹的情懷。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不是仁宗朝了,而到了北宋末年,在蔡京、王黼之流當政的十數年間,北宋的整個士大夫階層的廉恥已經墮落到了無恥的境地。他們為了自己利益,在剛剛打退金兵的第一次進攻後,不僅不思危,反而轉手就逼走了堅守東京的大功臣李綱。在第二次金兵圍城期間,更是假傳旨意,遣散斥退各路勤王兵馬,以至於整個圍城戰中只有張叔夜引著一波民兵土勇進入了東京城。

坐擁百萬大軍,無數錢糧的老趙家,在靖康二年的時候,在敵軍直搗東京的時候,雙方兵力對比竟是敵眾我寡。那蓋是文官集團的政治鬥爭所致。

若是說範仲淹、富弼時期,北宋士大夫的節操還有一百,那王安石、韓琦、文彥博時候也還在及格線之上,可新舊黨爭一遭開啟,士大夫階層就爭先恐後的越過紅線,不停地刷新著底線。而到了蔡京當政時候,那節操不為負數,就是難能可貴。至於宣和末年、靖康年間,整個大宋朝還有節操可言的就已經寥寥無幾了。

這些毫無廉恥的士大夫一個個都聰明絕頂,都有著自己的小算盤,都在為著自己的利益斤斤計較,卻從來不把整個天下得失放在眼中。

張顧行便是其中的一個代表,得到消息後,他先是暴怒。因為他的治下出了如此強賊,作為親民官,張顧行是要吃罪的。繼而驚喜又是為何呢?卻是他依舊不把房山一夥放在眼中,天底下的強賊可不是個個都叫梁山泊,張顧行自持本州有著兩千禁軍,認為必能剿滅匪患。如此他就非但無罪,反而有功了。

房州兵馬都監胡有為亦想到了此處,興沖沖的整點營中軍兵,要擇日起兵前去征討捕殺。

卻不想州城裏的四營軍兵問詢忽然鼓噪起來,卻是為兩個月無錢米關給,今日扁著肚皮,如何去殺賊?

張顧行聞變,遂先將一個月錢米給散。只因這番給散,卻越激怒了軍士,卻是為何?當事的,平日不將軍士撫恤節制;直到鼓噪,方給發請受,已是驕縱了軍心。更有一樁可笑處:今日本已經生亂,那軍中的蛀蟲還依照往日的常例克扣盤剝士兵,這簡直是人不作死就不會是。

房州的軍兵平日受的苛待剝削就已經多了,積攢了不知道多少戾氣,今日先已經爆發了一波,叫那官兒識得了厲害,亦叫軍兵們見識到了自己的力量。現下是一遭全發出來。軍情洶洶,一時發作,把那都監胡有為殺死,生起了兵變。張顧行見勢頭不好,只護著印信,預先躲避。城中無主,又有本處無賴,附和了亂軍,遂將良民焚劫。那房山上一夥,見城中變起,本就覷到了可乘之處。身邊又有魯智深和江南摩尼教中人看著,如不乘勢領眾多嘍羅來打房州,真就叫另外兩撥人馬笑掉了打壓。於是和其各寨賊兵,計數有四五千之多,攻向房州。那些亂軍及烏合奸徒見勢反隨順了王慶。叫後者不費吹灰之力就多占了房州。那張顧行到底躲避不脫,在城中被收斂出來,被王慶帶到校場上,當眾斬殺了。

州城被‘亂民’打破在北宋歷史上是屢見不鮮的。畢竟一百多起義了,即便大部分都是中小型起義,那攻破州城的例子也不稀奇。而且還是房州那種偏僻之地,若不是牽連到了何灌之死和梁山泊這夥亂賊,這事兒根本不會傳揚開來。

程萬裏就是剛剛接到這一消息,那夥強人奪占了房州之後,竟然不再退去了,而是大模大樣的占據了州城,還分兵攻取房州下屬各縣縣城。心中頗感慶幸。這濟州知府還是比房州知州要強的,雖說梁山泊攻城殺官,但至少人梁山泊從來不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