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用險

至於戰果,則可能是江漢楚軍主力、楚國的一眾封君、執圭之君、上柱國等包括在內的楚國的統治核心,以及楚國的舟師主力。

再三派出斥候偵察,確定了那處沙洲只有楚人不到千人守備之後,六指的信心更濃。

軍事會議上將自己的說法提出後,立刻得到了眾人的支持。

按照預定的時間,第一師和兩個戰鬥工兵旅已經秘密前往淮水地區準備戰略穿插了;南鄭地區的一部分軍隊也大約到了沿漢水而下的時間;想必南海軍團也已經攻破了臨武九嶷,控制上了湘江上遊。

這時候已經沒有必要再等下去了,如果按照既定的計劃,至少還要等一個半月的時間才能使得楚人軍心潰散,那時候才能夠派兵回調淮南。

但如果六指的計劃能夠成功,可以說整個江淮防線和泗上根基的壓力要小許多,甚至可能在各國反應過來之前,在淮北再打一場殲滅戰使得各國出兵幹涉的時間更久。

於是工兵開始修築中山的營壘,騎兵逡巡於巴水東側誘敵,楚人堅守不出,只是在巴水以西加固營壘。

運輸船隊將原本用於九江鄱陽湖口的岸防鐵炮運送到浠水大營,一些用於將來攻破襄陽防禦襄陽的銅炮也都開始啟用。

為了讓楚人弄不清楚情況,六指還故意退兵一次,設了一個楚人不可能上當的口袋。

其時楚人見對岸的解懸軍忽然撤退,大為不解,或有謀臣諫楚王道:“墨家消息傳遞極快,其軍不戰而退,必是泗上出了變故。莫非泗上空虛諸侯震怒出兵而破泗上?不若渡水而攻之。”

然而很快就有人否決道:“只怕墨家見我軍堅守不出,故意後退,誘使我軍出擊。我軍有巴水為守,舟師為固,他們難以攻破,故而用此計策。不宜輕動。”

兩日後,果然,解懸軍再度出現。楚王大喜道:“果然有詐,若不聽卿言,幾誤國事。”

於是更加堅守不出,只是築造營壘,囤積糧食,徹底放棄了巴水以東。

反正精銳過河襲擾也沒有什麽效果,也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墨家的炮兵部署展開。

十月中,主力前出到巴水以東,開始部署炮兵陣地,工兵營造浮橋,楚人於營中觀望。

墨家舟師開始集結,大有出沙洲港口配合陸軍渡巴水的態勢,楚國舟師全員集結於巴水入江之處,嚴密監視墨家舟師的動態,準備水上決戰。

十月十七日傍晚,第六師被緊急集結起來,一個戰鬥工兵旅也跟隨一起。第六師的士卒從全軍集中了大量的鐵鍬和挖掘工具隨身攜帶,於傍晚悄悄登上浠水入江處的沙洲,船只集結。

待夜晚一到,精銳的先登營立刻渡江,攻破楚人脆弱的江岸防禦,第六師和第三戰鬥工兵旅迅速過河,在斥候帶路之下沿著江岸借著月色,急行軍直插西北。

第六師的師長是當年在墨越之戰中展露頭角、在齊墨戰爭中以一旅之兵守住沂蒙山迫使齊公子午放棄野心逃亡朝鮮的楚人於菟。

從齊墨之戰開始,第六師就是一支非泗上本地人、而是多由各地的逃亡者組建的,至今仍然是,可謂是對貴族仇恨最大的一個師。

此師繼承了當年沂山阻截的傳統,善於防守,同時內部自苦以極派的墨者又一直頗多。

當年沂山一戰,旅代表帶頭沖鋒戰死,立下大功,之後當時的旅帥活下來的於菟也逐漸成為了一師之長。

算起來於菟的年紀已經和適差不多大小了,而這個年紀的老一輩的墨者死的死病的病退的退,留在軍中的最差也是個旅帥了。

作為主力的幾個師在墨家內部各有長短,各有過人之處,第六師作為最早組建的幾個師自然是王牌主力。

這個穿插的意義過於重大,非是主力各方面都不會放心,尤其是可能面對楚人的反撲,或者一旦楚軍前線潰敗他們要切斷楚軍後路死守以防止楚人潰散之後重新集結。

意義重大,於菟心中亦是清楚。主帥和他講的很清楚。

繞後到那,既不能切斷楚人的糧道,也不能斷絕楚人的後援,只是如同一顆釘子,卡住了楚國舟師的後退之路。

楚國的後勤可以通過水運到邾城,再從邾城陸路運到巴水,距離無非幾十裏,並不存在後勤壓力。

而且這裏正是江漢平原的邊緣,墨家的核心地區在淮泗,再加上北方殘酷的外交環境,持久戰對於墨家而言是要盡可能避免的,長久對抗墨家並不合算。

而江漢地區特殊的地理和水文環境,決定了如果有一支楚國的成建制的水師存在,依托楚都,江漢地區可以長久堅守,而深入到江漢的解懸軍則很可能被水師分割成難以相互支援的幾部分。

搞掉楚國水師,本來是舟師的事,但是一旦失敗,墨家就只能退到九江甚至更往後,才能阻攔住楚國控制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