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仇怨無解孰能分(第3/3頁)

原本美味的飯菜變為了粗糲難咽的粗粟,原本雍容和善的母親也變得一天天消瘦,那雙曾經撫摸自己雙臉柔軟的手也變得粗糙。

白天母親要幹活到很晚,據說是在制作草帛。

回來後也只有一些最難下咽的粗米食用,甚至沒有了肉只剩下葵菜。

城內的人也用一種嘲弄、快意、仇恨的目光看著他,這讓祝淮茸更難忍受,於是把仇人的範圍擴的更大,只盼著將來有一日屠滅沛邑。

當這種生活繼續了很久後,祝淮茸明白這樣下去自己可能永遠不能復仇,想到父親母親曾說過彭城尚有族親,便在一日拿著自己的木劍,出了城。

彭城在哪他不知道,只知道要朝南走,小時候走過一次。他想,總能走到,至於路上吃什麽他還沒想,但他知道這樣在家中是無法復仇的。

出了城,走了很遠,遇到了狼。

他小時候見過狼,自己的父親曾笑著射殺過剝去了他們的毛皮,所以他並不怕,沖著那些狼揮舞著木劍。

母親說,自己要做個揮舞木劍的勇士。

可那幾頭狼並不害怕,而是跳著撲咬過來。

在鋒利的牙齒切斷祝淮茸喉嚨之前,祝淮茸嗅著腥臭的味道,終於怕了。

可他想不通。

這狼是怕人的啊,父親帶他射獵的時候,這些狼只會遠遠逃遁,哪裏可怕呢?

父親死在墨者手中,曾經一同射獵過的叔伯們也死在墨者手中。那些讓他仇恨的墨者,應該比狼都兇殘,否則父親又怎麽會死在他們手下呢?

可自己揮舞木劍的時候,墨者都沒敢殺他,為什麽這些按說不如墨者兇殘的狼,怎麽會敢來撲咬揮舞著木劍的自己呢?

浪吃的飽了,松散著尾巴,離開了被咬的支離破碎的祝淮茸。

那柄曾經讓墨者嚇得“不敢”殺他、那柄發誓要把沛邑屠滅的木劍,沾滿了血,再不能揮舞。

PS:

猗頓是販馬的,但後來也玩玉。《屍子、治天下篇》:智之道,莫如因賢。譬之猶相馬而借伯樂也,相玉而借猗頓也,亦必不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