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三、七總裁內訌(第3/4頁)

4月8日,吳景濂先動身去上海,籌備國會在上海復會,國會存款50余萬元由他帶走。4月上旬,國會議員陸續抵達上海的已有200人左右,計劃先召開兩院聯席會。

於是,上海和廣州的兩派議員,就遙遙相罵,互罵對方“通敵違法”。這時在廣州的國會議員仍有300余人,政學系議員建議:由於人數不足,可以改開非常會議,推舉岑春煊為大元帥以代替日益沒落的軍政府。

在北京看起來,廣州的舊國會分家,是個好消息,總統徐世昌和總理靳雲鵬認為這是南北直接交涉的大好時機,因此主張撇開上海的和會,直接向廣州軍政府談和。根據李純的五款方案,再加入:“善後大借款如果成立,應依照關稅余款分配西南百分之十三的舊例辦理。”一條作為談判基礎。

可是段祺瑞卻反對徐、靳的主張,段以前一直是極端地反對上海和會的,現在忽然搖身一變,極力主張仍應在上海談和,主張一切問題應由上海和會解決。而皖系健將,上海的“地方首腦”盧永祥也和舊國會的議員們成為好朋友,盧永祥公開建議解決時局的方法是新舊國會的合並,在上海共同制憲。

時局的發展,把一個最倒黴的人救活了,這就是安福系的首領,北方議和總代表王揖唐。他本來大張旗鼓到上海,不料南方代表根本不承認他的地位,任他巧語花言,任他費盡心機,南方代表就是一百個不理,使他不只感到乏味,而且進退維谷。現在廣州的國會議員到了上海,正是走投無路的時候,他仍出面四處連絡,他手頭有錢,錢可通神,於是他的局面也活躍起來。

前面曾提到,王揖唐抵滬後是下榻上海富翁、猶太人哈同的花園中,據說王且把自己女兒拜哈同為義父。這位哈同的義子義女甚多。王揖唐在哈同公園中寄居時,曾遇到一次炸彈案,他疑心有人向他謀刺,更疑心謀刺案與江蘇督軍李純有關。李純聽到此訊,大為光火,乃函王雲:“公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仆即有恨於公,何至下效無賴之暗殺行為,況並無所憾於公乎?”李函並不使王釋然,王揖唐總認為李純對他不懷好意。

4月16日伍廷芳、林森到上海後,國民黨召開緊急會議,研究進一步否認軍政府在法律上的效力。由於軍政府的組成是以七總裁為基幹,最高行政機構政務會議須有過半數的總裁出席才有效,現在廣州只留下岑春煊、林葆懌兩人,而林葆懌也已宣布辭職,所以國民黨認為廣州的政務會議是沒有效的。

廣州方面的解釋則不然,廣州的政務會議說:七總裁中孫中山已經辭職,唐紹儀根本就沒有就職,所以軍政府的總裁只有五位。現在在廣州軍政府這一方面的,還有岑春煊、陸榮廷和林葆懌三位,所以還是多數,因此政務會議是合法的。這當然是強辭奪理。為了要湊數,有一部分人主張索性把軍政府改組為清一色的桂系,補選廣東督軍莫榮新、廣西督軍譚浩明為總裁。這當然是走極端的一法。岑春煊是陸榮廷的長官,陸榮廷又是莫榮新和譚浩明的長官,這四位同為總裁,就變成三代同堂了。所以莫、譚均以“不敢和長官並駕齊驅”為理由推翻了這個建議。

5月4日,廣州國會補選熊克武、溫宗堯、劉顯世為總裁,以補孫中山、唐紹儀、伍廷芳之缺。熊代表四川,劉代表貴州,溫代表北方。四川和貴州是和雲南一致的,廣州故意選出熊和劉,是有意分化滇系。

在上海召開國會的計劃受到了打擊,由於廣州方面委托律師在香港控告伍廷芳卷走公款,因此伍廷芳匯存到上海匯豐銀行的存款被判決假扣留。沒有錢不能辦事,這是最傷腦筋的。5月5日,到滬議員召開談話會,決定國會遷滇,並發表宣言,否認廣州的軍政府和國會。

6月2日,孫中山在私邸召集唐紹儀、伍廷芳、李烈鈞及唐繼堯的代表舉行會議,舊國會議長吳景濂、林森、王正廷、褚輔成都被邀參加,會議決定由孫、唐、唐、伍四總裁發表聯合宣言,全文如下:

“自政務總裁不足法定人數,而廣州無政府。自參眾兩院同時他徙,而廣州無國會。雖其殘余之眾,濫用名義,呼嘯儔侶,然豈能掩盡天下耳目?即使極其詐術與暴力所至,亦終不出於兩廣。而兩廣人民之心理??初不因此而淹沒,況雲南貴州四川,固隨靖國聯軍總司令為進止,閩南湘南湘西鄂西陜西各處護法區域,亦守義而勿渝。以理以勢,皆明白若此,固知護法團體,決不因一二人之構亂而渙散也。慨自政務會議成立以來,徒因地點在兩廣,遂為一二人所把持;論兵則惟知擁兵自固,論和則惟知攘利分肥,以秘密濟其私,以專橫逞其欲,護法宗旨,久已為所犧牲,猶且假護法之名,行害民之實,煙苗遍地,賭館滿街,吮人民之膏血,以保驕兵悍將之願,軍行所至,淫掠焚殺,鄉裏為墟,非惟國法所不容,直人類所不齒。文等辱與同列,委曲周旋,冀得一當,而終於忍無可忍,夫豈得已?惟既受國民付托之重,自當同心戮力,掃除危難,貫徹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