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首尾難顧 再失要地

北方戰場初見效

漢三年六月,項羽第二次攻克滎陽,包圍了成臯。結果,成臯在項羽軍的兇猛進攻中再次失守。劉邦二失成臯,比第一次還慘,這一次只有一個夏侯嬰陪著他逃出了滎陽。夏侯嬰(滕公)長期擔任劉邦的太仆,就是專用車夫。

劉邦和夏侯嬰向北渡過黃河,利用早晨韓信尚未起床的時機,假稱是使者,進入韓信軍營,奪走了韓信的軍隊。

劉邦二失成臯,兵員損失極大,只能靠韓信的軍隊補充主戰場的兵員;同時,劉邦對韓信一直是既使用,又防範。奪走韓信訓練有素的軍隊,可以有效遏制韓信,使他不至於利用劉邦陷於滎陽戰場的機會迅速崛起。

劉邦趁韓信未起床,直接進入韓信的大營中,奪走韓信軍隊這件事,我總覺得有點不地道。韓信自己創建的軍隊,劉邦不打招呼就這麽平白無故地帶走了。韓信只能是暗中叫苦。劉邦是總公司的董事長,韓信只是他下屬的分公司的總經理;總公司虧損了,董事長便無償地占用分公司的資產。反正,總公司、分公司都是我董事長的財產。

另一方面,劉邦從韓信那裏得到趙國的軍隊意義十分重大:這說明此時韓信開辟的北方戰場已經開始向劉邦的主戰場輸送兵員、物資,劉邦的戰略優勢已經得到比較明顯的顯現。

所以,從滎陽主戰場看,項羽第二次奪得成臯是項羽軍事天才的表現;但是,項羽僅僅是奪得了一個成臯,而他在全局戰場上的戰略劣勢反倒更明顯了。二奪成臯是項羽的勝利,但他在最終失敗的路上卻走得更遠了。

劉邦雖然在滎陽主戰場上仍然處於被動,但是,他利用戰略上的優勢迅速彌補了局部戰場的損失。主戰場盡管非常重要,但相對於全局而言,主戰場也只是一個局部戰場。劉邦能夠利用戰略優勢彌補他在戰役中的劣勢,反映出劉邦在軍事戰略方面實在是勝過項羽一籌。

令人不解的是項羽為什麽不去經營北方戰場,是人力不足顧不上,還是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項羽對軍事戰略的不重視是最根本的因素。項羽過於看重他在局部戰場上的勝利,對戰略全局的關注卻嚴重不足。他既沒有像劉邦一樣開辟北方戰場、南方戰場,又沒有采取有效措施應對劉邦的戰略布局。這,也許和項羽剛愎自用的性格有關。

劉邦在滎陽之戰的第二年(漢三年,前204),已經品嘗到了戰略全局對局部戰場有效支撐的甜頭。

戰略包圍漸成形

漢三年八月,劉邦奪得韓信的精兵之後,實力迅速得到恢復,便又打算再赴滎陽主戰場和楚軍作戰;郎中鄭忠則勸他深溝高壘,堅守不戰。劉邦采納了鄭忠的計策,派劉賈、盧館帶兵兩萬,增援彭越,幫助彭越燒毀楚軍的軍糧,攻擊楚軍的後勤補給線(郎中鄭忠乃說止漢王,使高壘深塹,勿與戰,漢王聽其計。使盧綰、劉賈將卒二萬人,騎數百,渡白馬津,入楚地,與彭越復擊破楚軍燕郭西,遂復下梁地十余城)。

彭越這一次大規模的破襲戰,攻下了睢陽、外黃等十七座城池,基本上控制了今河南省東部的商丘一帶,徹底切斷了項羽的後勤補給線。這樣,項羽不得不第二次回防,戰略上的失誤更加明顯。

漢四年(前203)九月,項羽派大司馬(主管軍事的最高長官)曹咎守成臯,自己回攻彭越。項羽臨行前再三告誡曹咎,我十五天一定可以平定梁地,在此期間,曹咎務必堅守勿戰,守住成臯。

漢四年(前203)冬十月,劉邦讓士兵向曹咎挑戰,曹咎不敢出戰。劉邦便派人羞辱曹咎,曹咎還是不出戰。漢軍連續羞辱曹咎五六天,曹咎再也不能克制自己的怒氣,不聽項羽臨行前的告誡,渡汜水出戰。曹咎的軍隊剛剛有一半士兵渡過河,劉邦軍攔腰截斷,展開進攻,大敗楚軍。曹咎等人羞愧自殺。項羽第二次丟失成臯。

項羽這次回師向東,在外黃(今河南民權縣)受到外黃縣令門客小兒的啟發,沒有濫施暴力,結果,迅速平定了梁地。但同時,曹咎也丟失了成臯。

這是劉邦第二次嘗到牽著項羽鼻子走、爭取主動的甜頭,也嘗到了以戰略主動贏得戰役勝利的甜頭。

漢四年(前203)冬十月,韓信攻破齊國。此時,劉邦在主戰場雖然仍沒有任何起色,但他已從北面、西面、東面初步形成了對項羽的戰略包圍。韓信破齊之日,已是項羽敗亡之時,同時也是劉邦軍事戰略思想發揮最大效應之時。

項羽聽說韓信攻占了齊國,立即派他最得力的大將龍且帶兵救齊。

漢四年冬十一月,龍且兵敗被殺,韓信鞏固了對齊地的控制。

面對軍事上的失敗,項羽派說客武涉前往齊地面見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