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六部(第2/3頁)

“奴才叩謝大汗,日後大汗往攻明國,奴才願為先鋒。”

其他將官一看姜新投機成功,連忙紛紛跪倒,一時之間阿諛奉承如潮。

姜新卻始終比他們聰明一點,他大聲道:“奴才無功受祿於心不安,如今大淩河城未下,想是那祖大壽被明帝蒙蔽過深,對大汗心有誤會。奴才與祖大壽甚為相熟,願親往城下,為大汗做說和,以解大淩河兵將百姓困蔽之苦,同入大汗麾下。”

“奴才也與祖大壽相熟……”

“奴才與何可綱是多年至交……”

其他的降將們又晚了一步,連忙爭相表白,皇太極微笑勉勵他幾句,他只需要一個人做榜樣,其他人自然會圍攏到自己身邊,這也是他作為後金汗的優勢所在。

皇太極伸手制止了其他降將的爭取,叫過一名侍從道:“索尼巴克什,你領姜副將去石副將處,負責與祖大壽往來聯絡。”

索尼答應後便去讓姜新起身,姜新千恩萬謝,隨著索尼去了,一路上點頭哈腰的討好著這個叫做索尼的近臣。

皇太極轉頭面對著其他期盼的降將,面色變得威嚴道:“諸位都可安心,往年各為其主,互有殺戮,是明帝之過,與你等無關,只要忠心為我做事,我便待爾等與諸申無異,唯有一條告誡,日後戰陣交鋒,必按我大金軍律,但有臨陣退縮,定斬無疑。今日各位先回帳修養,明日午後再設宴宴請諸位。”

他的逐客令一下,降將全部閉口,乖乖的由幾名白甲帶著離開了。

一直隨在皇太極身邊的嶽托在旁低聲道:“大汗學通古今,這些南蠻子雖是明國人,亦是遠遠不及。”

嶽托在後金的軍事貴族中屬於比較有頭腦有文化的,所以皇太極對他比較看重,相比其他旗主,更願意跟他一起討論一些問題。嶽托雖是代善的兒子,卻對皇太極十分佩服,往往充當著兩人間潤滑劑的角色。

皇太極回到座位坐下,雙手又摩挲著扶手,片刻後才嘆道:“中國之地,文統綿延千載,我所學不過滄海一粟,然也偶有所得,嶽托貝勒願聽否?”

嶽托忙道:“能得大汗提點,奴才之幸。”

皇太極讓人搬過一個凳子,又揮退其他人,兩人就在南山崗的坡頂如朋友般對坐,皇太極淡淡開口道:“老汗在時,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兵事之精實在我之上,但到了天命十年,遼東人煙稀落,南四衛等地千裏不見人煙,幾近鬼域。沈陽鬥米值銀八兩,不分漢民諸申,無人有隔夜之糧。諸申勞役旗稅日日重似一日,雖老至六七十歲和殘疾亦不得免壯丁之役,逃人中諸申不在少數。”

嶽托輕輕點頭,他經歷過那個時期,他自己雖然不少吃穿,但旗中日日都報餓死多少人,那段回憶同樣也是灰暗的。

“我大金看似廣有遼東,實際卻未收遼東之利,金漢之民兩相困蔽,其解決之法卻是遼東漢人被無故斬殺,我心實惜之。由此我思,經國大計莫過足食,然後方可言兵。然我大金向無成法,南人居於中原千年,其中國制度正可效仿。”

嶽托稍稍有些不以為然,皇太極一指大淩河城,“大淩河城中數萬人,如今不足萬,且明知斷無生路,雖食人肉猶不肯降;昌黎以蕞爾小城敢擋我大兵;張道台雖被俘,則一心求死,此乃南人千年文統之報。反觀阿敏等人,於灤州一觸即潰,此乃不讀書不知恥,不學無術而致。”

嶽托有些動容,他確實也對大淩河的堅韌有些刮目相看,甚至對祖大壽有了一絲敬佩,此時聽皇太極說來,確實那麽回事,但他仍然不知皇太極要說什麽。

他試探道:“大汗的意思,是我大金需該就中國之制,讀中國之書,才可足民食而強兵?”

皇太極繼續道:“非也,我讀金史,完顏阿骨打建金朝,與我國何其相似,金朝亦改就中國之制,今安在哉?”

嶽托面露詫異之色,皇太極微笑道:“昔年庫爾纏和達海勸我行中國衣冠,非我不願納諫,當知我以武立國,寬袍大袖無異自縛手腳,則童子觀之,何來尚武之心,子孫又何知我諸申因何而可據遼東,更從未聽聞本國人習他國之語。我滿語及衣冠斷不可改,此乃為子孫萬代計。”

自從皇太極繼任後金汗,便開始著手在文化上對落後的建州部落進行改造,但是仍以滿文滿語為核心,安排了一些秀才將中土的典籍翻譯成滿文。

他的六部早有計劃,為了獲得相應人才,他於天聰三年開科取士,所有八旗和蒙古左右翼所屬的原遼東生員盡皆赴考,希望選出一些人才,不過他老爹殺得多了點,整個遼東幾百萬人,生員以萬計,最後剩下給他的只有三百個。如此就造成後金的公務員考試恐怕是有史以來考錄比最低的,錄取了兩百多個,這次錄取的都脫離了包衣階層,不過待遇實在不高,一等只得了兩匹緞子,二等三等只有兩匹布,而且還沒有具體職位,只說等組織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