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各取所需(第2/3頁)

前面那個生員被喝令跪下,他臉上流滿了眼淚鼻涕,另外一名白甲抽出大刀,放在他的後頸上,冰冷的刀鋒接觸著皮膚,那個生員知道末日來臨,跪在地上絕望的大聲哭泣。

那名白甲兵看著生員的模樣,頗覺有趣,他故意把刀提起,過了一會又放到他頸子上,幾次之後那生員聲嘶力竭,嗓子已經啞了。

城樓上的盧傳宗高聲喝罵:“滾你娘的軟蛋,你哭個啥,要死站起來像個男人一樣死,你他娘咬他一口也好過這般模樣。”

城墻上其他民勇也一起叫罵,卻是罵的建奴,有文登營做主心骨,他們膽子也壯了不少,至少這些後金兵現在就不敢攻城。

那名白甲兵玩過幾次,估計無趣了,猛地一刀斬落,生員的人頭掉落地上,身子又停了一下才向旁邊歪倒,城下百姓一陣驚叫。

盧傳宗再看不過去,噔噔噔跑過來道:“大人,咱們出城打吧,才一千韃子。”

朱國斌不同意:“盧千總,此時不宜出城,看他們全部騎馬,也沒有器械,應是前鋒,建奴若來報復,必有大軍在後,咱們一出城他們就會退遠,追還是不追?況且現在步隊都部署到四門,等到調齊了,百姓也殺幹凈了,又出城作甚。”

盧傳宗怒道:“那咱們就這樣幹看著他們挑釁?”

陳新一臉平靜,城下這股建奴很有可能是大隊的前鋒,來查看城防的,幸好前幾日拖著那知縣看了北莊的現場,知縣大人嚇得不成人形,回來就開倉召集民勇,並號召縉紳出糧,去看了現場的一些市民回來,大肆宣揚,再加上訓導隊煽風點火,城中百姓義憤填膺,有文登營作依靠,有糧食拿,又是保衛家園,他們紛紛報名參加民勇,增加了數千守城的力量,很多人家拆了院墻提供石頭,這些民勇野戰無用,但在城頭扔石頭,同樣能砸死白甲兵。所以他不打算出戰,眼下人頭到手,只要守穩城池便是,城防越牢固,建奴越不敢攻。作為核心的文登營若是貿然出擊有所損失,城防便虛弱很多,民勇的信心也會減弱。

他身邊的固安知縣大人戰栗著道:“還是不出城的好,不出城的好,建奴竟然兇殘如斯,這,這……”

陳新微笑著安慰他一番,然後看著那個囂張的巴牙喇,對身邊的石平利道:“多遠?”

“一百二十步了,怕是上次的後金兵回去說過咱們火器厲害,他們特意隔這麽遠,不過斑鳩銃一百二十步也能打死人,他們決想不到,但是會打死很多百姓。”

盧傳宗急道:“總比這樣砍頭好。”

陳新點點頭,石平利立即轉身去安排,斑鳩銃一百二十步仍有殺傷力,但對重甲目標沒有什麽效果,至於合機銃,則完全只能試試運氣了。

石平利叫過幾個火槍旗隊長,也包括斑鳩銃分遣隊的旗隊長吩咐一陣,各旗隊長回去安排好後,火槍兵列成兩排全部來到城垛後面,石平利叫過號手待命,然後他探出頭出去,那個白甲又抓來一個老者,正在雙手把刀舉高。

“吹號!”

天鵝音響起,兩百多名火槍手突然舉起火槍,緊跟著就擊發,那幾個甲兵還不及躲藏,每人便被數顆鉛彈擊中,合機銃的八錢彈丸雖然沒能破甲,但仍有一定能量,一名甲兵被撞斷肋骨,那名囂張的白甲直接被一顆斑鳩銃重彈打中面門,直挺挺的倒地,鼻子變成一個血洞,流出紅白相間的液體,他們身旁的百姓也倒下一片,淒厲的慘嚎不絕於耳。後面的甲兵都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麽遠還能打到,全都往後面躲去,幾名機靈的百姓大喊一聲往城墻逃來,在他們帶動下,另外一些沒被捆住的人也紛紛乘亂逃跑,城上的人一起大喊著讓他們快跑。

後金甲兵很快反應過來,火銃都需要裝填時間,他們紛紛追出,對準逃跑的百姓背影連連放箭,一支支重箭毫無阻擋的插上百姓赤裸的背,二十多名百姓接二連三的倒下,很快只剩下最後三人。

最後三個百姓已經跑進七十步,後面追著五個甲兵,火槍兵仍然在緊張的裝填,盧傳宗抓緊著拳頭,心都要跳出來,只要進入五十步,火槍掩護一輪,這幾個百姓就能活命。

逃在最前面的一個男子兩眼圓睜,嘴巴大大的張著,神情中夾雜著希望和恐懼,他對著城上高高的伸出一只手,似乎那些人已經能把他拉上去,五聲弓弦聲響,他猛地一震,胸膛往前面仰起,又跌跌撞撞的跑過幾步,那只高舉的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隨著身體撲倒在地上,露出背上插著的兩支重箭箭杆。三個百姓倒在城墻外五十步,那五個射箭的甲兵乘著火槍還沒射擊,轉身狂奔。

城外的多爾袞一臉冷笑,看著城樓上的彌漫的硝煙,他旁邊的一名甲喇額真奉承道:“原來這支明軍的火銃能打一百二十多步,不過那幾個甲兵的甲都沒透。多虧十四貝勒妙計,用幾個余丁改扮就試出明軍火銃射程。下步當如何做,請貝勒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