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濤海怒 第六十二章 遷島(第2/3頁)

“黃昏時,藩鼎讓人送來的。”蘇湄將人遣開,坐在燈下,兩行淚水從臉頰上流下來,“能有這樣的結果,我也沒有其他什麽未了的心願了……”

林縛走過去,伸手將她臉頰上的淚水抹掉,蘇湄反手抱住他的腰,伏在他懷裏嚶嚶的哭著一氣。

林縛讓她哭了一會兒,才笑著說道:“這是一樁好事,你偏要將我這件新袍子哭臟了……”

“你……”蘇湄不好意思的松開手,拿繡帕將臉頰上的淚痕擦掉。林縛攬過她的肩頭,她溫順地依在他的懷裏。

林縛站著嫌累,臉皮厚的跟蘇湄擠在一張椅子上坐,將今天到永昌侯府赴宴之事,說給蘇湄聽,說道:“元歸政自以為將我拖到當年的謀逆案中來了,扣不扣留人,已經沒有多大意思了,還不如故作大方,將人送了過來示之以好。你以後出入江寧,藩家也不是特別約束什麽,我給你準備一艘船……”

“你那裏急缺船,我無事霸著一艘船做什麽?”蘇湄搖頭拒絕林縛專門給她準備一艘船,“集雲社的商船隊來往崇州頻繁,我要去崇州看你跟小蠻,便坐集雲社的商船隊就可以了……”

林縛捧著蘇湄豐腴圓潤的下頜,看著她燈下迷人明亮的眸子,想要讓她坐自己大腿上來,又怕唐突了她,只說道:“也行,這次你先跟我去一趟崇州,蘇家人也應該要正式相認一回——這些事,也總歸要你親口告訴小蠻才成……”

“好的。”蘇湄給林縛盯著看有些不好意思,稍稍掙紮著低下頭來,拿耳朵貼著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臟撲通撲通有力的跳動,倒想著這樣坐一輩子。燈燭燃盡時,想到林縛在江寧還有許多事情要辦,便站起來推著讓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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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八日,林續文的回信從津海傳回江寧來,他也贊同其父林庭訓的屍體立即遷往崇州下葬,他在津海同時上奏請辭回崇州守孝。

江寧這邊請了和尚做法事前後也做了十一天,其他事情也多準備妥當,定了七月初二那一日正式移棺前往崇州下葬。

林縛則與蘇湄趕在六月二十九日先行,除了靖海水營第二營外,還有就是獄島監囚,吏卒一千七百余人。

除了靖海水營的船隊外,集雲社這邊還額外組織了六十多艘烏篷船運送監囚。

七月江水正盛,順水而下,行如奔馬,夜間雖然月色,星辰卻是明亮,利於夜航。六月二十九日清晨起航,三十日午間就抵達西沙島觀音灘。

獄島長期以來都是作為按察使司城外大獄使用,關押的都是被判一到三年有期徒刑的輕罪坐監囚犯。這些囚犯的危害性不大,甚至多一半人都是交不起租稅給告官交押的佃戶。在獄島時,雖然衣食算不上好,但是有飽飯吃,有衣服穿,生病了也有免費的湯藥,甚至每日還有少量的工錢領,做工都相當的勤勉、守序,是他們將獄島十幾座工場撐了起來。

林縛到崇州後,在西沙島也分門別類的辦了一些工場,這些工場前期主要用來解決江東左軍內部的軍械、戰船、戰具、兵甲、鞋帽、被服等物資所需,以及西沙島生產建設以及島民生存及生活所需。

這些工場才剛剛興辦沒有兩個月,缺的就是熟練工匠。安置到西沙島的流民絕大多數是農戶,會手藝活的人極少。西沙島這邊雇傭了一批工匠,不過數量也十分的有限,畢竟這個年代只要在家能吃到碗熱湯飯的人大多數都不願意背井離鄉。

西河會眾及家屬近八千人遷到崇州,解決了一些難題。但是西河會所屬的工匠,主要還是集中在修造內河船舶領域,組建修造船場,將西河會的工匠抽走了一大半,但是燒磚建屋,制焦煤煉鐵,打造甲片、刀具及制造各種銅鐵鑄件及工具的工匠還是極為稀缺。

獄島那邊經營了有一年半時間,近一千五百名囚犯裏,熟練工匠就有三百多人,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會些手藝活,能直接安排進工場裏做工,算是較為徹底地解決了西沙島當前最頭疼的一個難題。

出任正九品牢城副監的長孫庚這次也是舉家遷往崇州,他也艱難底邁過從吏到官的這一道門檻。午後他踏上西沙島的土地,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很難相信一年之前,這裏還是一座荒島,曾因為台風與海潮回灌淹死了兩萬多人。

林縛到崇州後,船直接停靠紫瑯山南崖碼頭,讓胡致庸在觀音灘小蠻河東岸的圍樓裏給長孫庚一家安排一棟小院子,青磚覆瓦,堂屋,廂房以及耳房加起來有六間,足夠供長孫庚夫婦倆帶老母及獨子及一老家人居住。

西沙島這邊一切都由有人接應,只要將一千多監囚帶到崇州,這邊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到西沙島後,林縛也是要長孫庚先休息兩天,把家人安排好再把工作做起來,要胡致庸給長孫庚把西沙島的情況介紹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