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濤海怒 第二十七章 僧院屠戮(第2/2頁)

林縛沒有回答吳梅久的這個問題,拿刀鞘撥了撥慈海和尚的屍體,看到他此時猶睜著銅鈴一樣的雙目,仿佛是死不瞑目,心裏冷笑,暗道:怕是慈海到現在還自以為掩藏得很好,沒有露出什麽破綻。

的確,奢家利用廣教寺作為其在江口最重要的一處秘密據點及中轉站,的確掩飾得很好,不要說崇州縣地方毫無察覺,寧海鎮在軍山水寨的駐軍近在咫尺多年,也沒有發現廣教寺的異常,像陳千虎,蕭百鳴等寧海鎮駐軍山的將領甚至還是廣教寺的信眾,與慈海和尚的私人關系頗佳。

可惜啊,慈海一心想替奢家拉攏蕭濤遠及其他寧海鎮水營將領,根本就沒有防備到會有一雙眼睛便是睡覺也時常在夢裏盯著崇州,盯著軍山,盯著紫瑯山。

為防止蕭濤遠對崇州童子案家人不利,林縛、傅青河、秦承祖他們派專人長期潛伏在崇州,監視紫瑯山,軍山一帶將近兩年。這世道從來就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慈海與東海寇聯絡再隱秘,手腳再幹凈,也有無數的破綻給林縛看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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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教寺名下的緇衣戶甚多,有兩三千人,這些人實際上大多數是寄戶在廣教寺名下逃避丁稅田賦的附近農戶,此外廣教寺在紫瑯山北直接占有大量的田產,雇有大量的佃農耕種,山門內吃齋念頭的僧眾實際不多,才百十人,僧兵倒有兩百五十六人。

紫瑯山約三十三四丈高矮,廣教寺依山而建,山門設在北麓山腳,江東左軍在黃昏前從北麓山門突然發動攻勢,在天黑之前就徹底拿下廣教寺。

相隔就一兩裏路的軍山水寨在江東左軍徹底占領紫瑯山之後,才做出反應,軍山寨都監蕭百鳴坐船過來,質問林縛:一聲招呼不打,就突然對紫瑯山用兵是為哪般?

林縛除了當初在海盜船上聽過蕭百鳴的聲音外,在暨陽,蕭百鳴也曾去造訪過他。只是那次造訪讓蕭百鳴不那麽愉快罷了,林縛根本就沒有見他,不過顧悟塵還是頗為拉攏蕭濤遠等寧海鎮水營將領的。

林縛眯眼看著蕭百鳴,這個蕭百鳴也是舉人出身,屢試不第,投靠蕭濤遠,混到軍山寨都監的位子上,今年有三十三歲,臉面狹長,眉疏目細,看上去有些陰柔,給蕭濤遠倚為最重要的謀士,給薦了官職。

要不是蕭濤遠把軍山寨視為最後一招布置,也不會派蕭百鳴過來坐鎮。

面對蕭百鳴的質疑,林縛神色平淡地說道:“廣教寺暗藏兵械,畜養僧兵,東海賊寇崇州,廣教寺近在咫尺卻安然無損,我與吳大人懷疑廣教寺有通匪謀逆之嫌疑——要是查實廣教寺有通匪之嫌疑,本官少不了參寧海鎮一本。寧海鎮建軍山寨,與廣教寺毗鄰而居有數年之久,蕭都監真就一點察覺都沒有?”

“你……”蕭百鳴沒有剛上岸就給林縛反咬一口,卻又無法反駁,打落牙齒咽肚子裏去,悶聲說道:“林大人教訓極是,待林大人坐實廣教寺僧眾通匪罪名後,我家都尉會給林大人一個解釋!”

江東左軍兵勢正盛,林縛也官威將顯,蕭百鳴知道在林縛面前逞口舌之利,不會有好果子吃。短短七八個月事情過去,林縛聲名遠播,便是實際之權勢,也不比他家都尉蕭濤遠差半分。

雖說他們在軍水寨置有八百水師精銳,基本上都能確保是忠於蕭家的,但是又有資格跟林縛在崇州抗衡?林縛除了從津海直接率領返回的江東左軍三千精銳外,西沙島上暗藏了多少武備,蕭百鳴大體上是有些數,至少使這次大寇崇州的八千東海寇沒有敢直接侵犯西沙島。

吳梅久很想跟蕭百鳴解釋這次侵殺山門跟他沒有半點關系,完全是林縛一意孤行,想想也算了,當真是錯殺了,他也逃不了罪責,反正這趟是給林縛害死了,心裏怨恨,卻悶在心裏不吭聲。

“該上山尋找證據了。”林縛跟吳梅久說道,又問蕭百鳴,“蕭都監不介意的話,不妨隨我一起上山搜查廣教寺僧眾通匪的罪證!”

蕭百鳴聽林縛如此說,也是氣了個半死,偏偏不敢當面頂撞他,心想要找不到罪證,看林縛如何善了此事!

林縛正要進山門,染了半身衣甲血跡的敖滄海匆忙下山來,附到林縛耳側,說道:“在山頂禪院,有兩個意想不到的人給我們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