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報復(第2/2頁)

而遼陽的擅自出兵,卻是將皇帝的怒火成功拉到了自己身上,原本惟功已經在皇帝心裏淡了下去,毫無存在感了,這一次卻是勾起了萬歷很多不愉快的回憶,斷然剝奪惟功的公爵世襲只是一個開始,對萬歷這樣的君主來說,功勞只是過去,能叫他不愉快的現在才是最要緊的,他要重重懲罰惟功,將自己心底不愉快徹底宣泄出去,這才是皇帝心裏想要的。

張惟賢就是舉朝之中真正能了解皇帝心思的近臣之一。

什麽朝堂反應,民間輿論,那都是狗屁,皇上厭憎了,才是最要緊的。

不過朝堂和民間的風聲對張惟功不利,這也是張惟賢樂於看到的,甚至,他的錦衣衛校尉和東廠的番子們,也在其中好好的出了一把子力氣。

錦衣衛和東廠最大的任務就是查政治野心家,查政治謠言,自己造謠起來當然也是行家裏手,什麽惟功和北虜有勾結,故意出塞消耗大明國力和自己部曲的謠言也是造了出來,有幾次,還故意放風說北虜有可能犯邊,進逼京師,弄的京師之中,人心惶惶。

這樣一來,張惟功和遼陽鎮的形象在京師當然是低到谷底,原本惟功在京師百姓心裏形象頗佳,有幾次平亂和削平南城喇虎的功績,不僅是百姓,下層的官吏對他也是十分敬服,朝臣之中,這些年遼陽很下了一番工夫“張黨”已經初見雛形,這一段時間風聲不利,張黨成員雖然努力挽回,可遼陽和惟功的形象還是不可遏止的下滑了。

在這種諸事順手的前提下,張惟賢終於把曹應魁和馬維放了出去。

他要報復,要徹底的報復。

到現在為止,張惟賢還是忘不掉自己父子失掉國公爵位時候的窘迫情形。

和少年惟功不同,當年的張惟賢除了這一頂國公帽子外,別無所長,父子幾人平時的用度享用,也是倚靠英國公府這一顆大樹,除此之外,別無所出。當時被剝奪爵位的時候,張惟賢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下來,看到惟功的時候,他簡直恨不得撲上去咬上兩口才能泄恨,現在有機會打死老虎,張惟賢怎麽可能輕輕放過!

抓回惟功和他的那票心腹,關入北鎮撫司,痛加拷打折磨,每當幻想起這樣的事時,畫面太美,張惟賢幾乎淚流滿面。

“這一次交給你們帶二百人,歷來錦衣衛出京拿人,最多十幾二十人,這算是十倍以上的人力,要是差事在辦不好,你們倆也不必回來見我了。”

錦衣衛大堂後園,後世刑部白雲亭所在的地方,張惟賢悠然而坐,眼前是積累的小山般高的宗卷,不僅是涉及到錦衣衛,還有京營和內操等諸多公務,張惟賢現在是錦衣衛都督,兼左府僉書,提督內操事總兵官,這麽多職責在身,還兼任京營副將,英國公府在京營的傳統勢力範圍,張元德已經交給張惟賢來打理了。

京營,內操,錦衣衛,張惟賢手中的權力也是越來越大,他已經從一個被看好的少國公到落魄紈絝,再到錦衣衛指揮,慢慢積累權力人脈,到如今,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重臣了。

“是,請都督放心。”馬維是個人精,聞言趕緊半跪下去,大聲道:“若是折了錦衣衛的面子,下官一定提頭來見。”

“總教都督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竭盡全力。”

曹應魁要木訥很多,辦事能力也不算強,但勝在背景深厚,不僅有張誠的照拂,皇帝對曹應魁印象也不會,上次抄張居正的家,口諭裏頭專門點了曹應魁的名,叫他去江陵抄家。對這人,張惟賢也是給幾分面子的。

衙門之外,已經有二百緹騎集合了,鮮衣怒馬,不少穿著飛魚服的官職在身的錦衣衛睥睨四方,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在這四周行走的都不是凡俗之流,但看到錦衣衛時,還是情不自禁的加快腳步,不敢在此耽擱。

待兩個指揮使出來,眾錦衣衛簇擁著兩人上馬,馬維看一眼曹應魁,見對方微微點頭,便是意氣風發的大笑道:“走,到遼陽,抄家拿人!”

眾人轟然應諾,二百余騎一起翻身上馬,動作倒也整齊劃一,十分漂亮規整。

張惟賢提舉內操和京營,對錦衣衛的核心力量也用軍法來訓練部勒,他威望高,權力大,手段亦狠,居然把錦衣衛也練的成了個模樣了。

馬蹄聲漸次響起,錦衣衛們出內街,轉崇文門,出東便門,往著遼東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