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閣中(第2/2頁)

他又道:“聽說他與張四維來往甚近,此人,其心難測啊。”

張居正搖頭道:“申某還算是能做事的人,公心大過私欲,至於他和張四維,他亦向我解釋過,晉商與順字行的爭鬥,他想了解一些內情。”

“他一直和張惟功過不去,不知為何?”

“忌憚。”張居正淡淡道:“武將之中,勛貴之中,你見過第二個如惟功般的人物嗎?”

“倒是沒有。”

“所以他忌憚,惟功這樣的人物,申汝默知道自己制他不住,而又擔心惟功將來會如江彬一般攪亂朝堂……說到底,還是自己沒有底氣。”

“原來如此。”李幼孜面露冷笑,鄙夷道:“堂堂閣老,居然只有如此的膽色,叫人好生瞧他不起。”

他又道:“不過,元輔恕我直言,張惟功確實是非常人能制之的人物。看他在遼陽所為,所圖甚大。”

“他是想學衛青,霍去病的人。”張居正對惟功還是很了解的,知道惟功自少年時候起便是一心想封狼居胥的人,遼陽所為一切,都是為了穩固後方,提供更強的兵力。

張居正覺得,無非還是那一套,實兵,實餉,充實府庫。

只是這小子,很多事情獨辟蹊徑,看起來有些過於離經叛道。

但總體來說,張居正覺得他了解惟功,否則的話,也不會將簡修也放到遼陽去。

他知道,遼陽有自己的兒子,本身就是表明了一種態度,遼陽之變,惟功順利過關,張居正雖然沒有出手,但有這種表態就很足夠了。

有時候,不動手比動手的效果反而要好的多。

張惟功可能也是深明此點,張居正記得當時自己苦笑起來,若不是看在惟功也是一心為國的份上,還真放不過他。

“想做衛青,霍去病,縱是身後無漢武,亦當有蕭何,公為今世之蕭何,此子,除公之外,無人能制之。”李幼孜深知張居正為人,立刻說出很合張居正心思的一番話出來。

張居正瞥他一眼,知道李幼孜也是一心謀求入閣。

如果自己力推,倒是頗有可能,但李幼孜是謀主類的人,不適合成為一派的黨首,張黨中人,多半不喜歡他。

相較而言,在南京的幾個人倒是頗有人看好,但王國光等元老級的張黨有言在先,張居正在,他們則安心做事效力,張居正不在,則他們也就無心於朝堂。

想到這些,張居正也是頗覺煩悶,當下一陣氣血上逆,頓時就覺得頭暈起來,兩鼻之間,也是鼻血長流。

“來人……”

李幼孜有些慌亂,張居正這陣子身體不算好,他也是知道,但張居正前幾年還是在信中說自己“體氣素健”,這才隔幾年,也未及花甲之年,難道身體就不行了?

他總以為,張居正最少還能當五年首輔,自己可以入閣,慢慢擠掉張四維等人,接張居正的班,所以說話的語氣,向來是好為大言,如果張居正身體不行,那他就成了眾矢之的,十分危險了。

“無妨。”

張居正自己仰臉向後,將手捏住鼻端,止住流血,平心靜氣一陣之後,才感覺眩暈感稍去,他止住眾人,極為疲憊的道:“這陣子這是常有的事,血氣上湧,不是什麽大事。”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李幼孜如釋重負,張居正是他和張黨的大靠山,哪怕是廢立時張居正態度曖昧,馮保也倒台,但有李太後的強力支持,只要張居正不自請致仕,他在一天,便可執大明最高權柄一日。

“元輔你要珍重,今日不妨早回,不要太辛苦了。”

看著張居正案上堆積如山的公文奏折,李幼孜苦苦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