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錦衣(第2/2頁)

但情勢比人強,張居正在一天,他就得捧一天,給人家當一天的孫子,這麽難忍都忍下來了,順字行的事情和這第一等的大事相比,那就差的遠了。

真的要有他張四維當政的那一天,位列首輔,想查封順字行不過是一張字條的事,現在又何必太過較真,失了自己的分寸!

……

張居正父逝,這在當晚就成了京城的第一大新聞,第二天一早,果然也是如惟功所料,內閣次輔呂調陽,張四維先行上奏,引當年李賢,金幼孜等前任首輔之例,請張居正奪情視事。

然後是禦史曾士楚,戶科給事中陳三謨先後上疏,請朝廷奪情,留張居正繼續處理國事大政,國家不可一日無元輔。

奏疏連上,居然有安定人心的奇效,散朝之後,傍晚之前,不論是錦衣衛還是有心人,或是惟功自己,先後調查了京城物價,不論是蔬菜還是肉食魚肉,還是醬醋茶等生活日常必需品都沒有漲價,並沒有出現人心惶恐時特有的漲價現象。

京師糧價是有一點小漲,但波動並不算大,漲價的幅度不到一分銀子,屬於可以忽略不計的價格波動。

主要原因也是眾所周知的,張惟功在大量買糧,京城的糧食,當然是漕運送過來的南方供給,但一年二年的一時也吃不完,加上河北平原也產糧,薊鎮和宣大也有少量的出產自用,糧食壓力不大,勛貴和大小田主手中的存糧不小,向來都是在京城市場交易消化的,畢竟這一座城市一百五六十萬常住人口,十幾萬到二三十萬的流動人口,人口最高峰值可能接近二百萬人,這在當時的全天下也是可以排名第一的超級大都市,這樣的城市消耗的糧食當然也是天文數字,象惟功這樣一買十萬石以上,老實說在京城的糧食市場根本不算什麽,但還是出現了一點波折,這裏頭的學問就大了去了。

惟功當然明白,這是範家和卞家等晉商在其中搗鬼,他一收糧,這些家夥就故意放風聲漲價,造出糧食緊張的表象,從中賺上這麽一筆。

這些家夥,真是石頭裏能熬出油來的精明,而且毫無節操可言,在自己拿出有效辦法之前,也就只能由著這些晉商這麽鬧法,毫無辦法。

而且,他現在最關注的,還是張居正奪情之事。

關注了一天的變化之後,雖然是傍晚時分,他還是從西華門入宮,直接到幹清門前遞牌子請見。

片刻之後,萬歷便是傳見,惟功入內時,卻是赫然見到張惟賢跪在地上,叩頭辭出。

“平素做事,多向你們錦衣衛堂上官請示,不要倚仗自己國公府出身的身份瞧不起人,多做事少說話,朕用你便放心了。”

聽著這話,惟功才見著張惟賢穿著的是錦衣衛的飛魚服,佩刀在身,身邊還放著旗牌關防……錦衣衛是天子親軍,任免當然就是天子自己可以自專的事情,現在的堂上官是都指揮劉守有,也就是掌印指揮,每次朝會,堂上官負責調度錦衣衛儀仗,平時負責指揮南北鎮撫司,偵輯消息,刺探百官隱私,掌握輿情動向,包括物價在內都是如此,嘉靖年間是錦衣衛一家獨大,經過隆慶這幾年和萬歷這幾年,東廠又在錦衣衛之上,但錦衣衛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到目前還有龐大的明勢力和潛勢力,張惟賢能成為指揮之一,這絕對是一個對惟功很不利的信號。

待天子吩咐已畢,張惟賢碰頭,不外乎說幾句感謝君恩的話,接著便是起身,退出。

在他出外之時,兄弟二人眼神相對,彼此微笑致意,但彼此眼神之間,也是冷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