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第2/3頁)

“那是借口。羅蘭能裁決任何事,只要他願意。他只是不想處罰他新近提拔的人罷了。”

“反正我們村的教士在這裏對威廉老爺講述事情的真相呢。”

“那你想要我做什麽呢?”

“您是個女性,您理解的。您知道男人是如何為強奸找借口的。他們說姑娘在勾引,或者做些什麽挑逗的舉動。”

“是啊。”

“要是拉爾夫逃過了這次,他就可能再幹——也許是對我呢。”

“噢,天啊,”菲莉帕說,“你該看看他是怎麽瞅我的——就像一條狗盯著池塘裏的一只鵝。”

這一下鼓勵了格溫達。“也許您能讓威廉老爺明白,不讓拉爾夫逃脫過去有多重要。”

菲莉帕點點頭。“我認為我能做到。”

薩米不再吸奶,睡著了。格溫達站起身。“謝謝您啦,夫人。”

“你來找我,我很高興。”菲莉帕說道。

威廉老爺第二天上午召見了他們。他們在大廳裏見了面。格溫達高興地看到菲莉帕夫人坐在他身旁。她給了格溫達一個友善的眼色,格溫達希望這意味著她已經和她丈夫講過了。

威廉個子高高的,頭發黑黑的,長得像他的伯爵父親,不過他就要謝頂了,深色胡須和眉毛上的額頭顯出一種更深思熟慮的權威模樣,與他的名聲相稱。他驗看了沾了血漬的衣裙,又看了看安妮特的青腫傷,現在比原來的紫紅更烏青了。無論如何,這些都給菲莉帕夫人的臉上帶來了慍怒的表情。格溫達猜測,比起嚴重的傷痕,想象中一個強壯的扈從跪在姑娘胳膊上按倒她,由另一個人強奸的猙獰畫面,更令人憎惡作案人。

“好吧,到此你一切都做得正確,”威廉對安妮特說,“你當即跑到最近的村莊,把傷給那裏名聲好的男人們看,還指名道姓地說出了攻擊你的人。現在你要給夏陵郡法院的和平法庭提供一份起訴書。”

她露出了憂慮的神色。“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用拉丁文寫一份控告書。”

“我連英文都不會寫,老爺,更甭說拉丁文了。”

“加斯帕德神父可以替你寫。法庭會把起訴書交到指定的陪審團面前,你再告訴他們出的事。你能做到嗎?他們可能會問一些令人難堪的細節。”

安妮特堅定地點了頭。

“若是他們相信了你,他們就命令治安官在一個月以後把拉爾夫老爺召到法院來審判。之後你需要兩個擔保人,就是保證能出一筆錢確保你到時出庭的人。”

“可誰會做我的擔保人呢?”

“加斯帕德神父算一個,我願意做另一個。我會出錢的。”

“謝謝,老爺!”

“謝謝我的夫人吧,她說服了我,我不準在我的領地上有人用強奸的行為破壞國王的和平。”

安妮特向菲莉帕投去感激的目光。

格溫達看著伍爾夫裏克。她事先和她丈夫說了她和老爺夫人的談話。此時他和她目光相遇,給了她一個難以覺察的點頭贊許。他知道是她促成了這一結果。

威廉繼續說道:“在審判中,你要把你的事情再說一遍。你的朋友們都要當庭作證:格溫達要說,她看到你穿著帶血漬的衣裙走出樹林;加斯帕德神父要說,你告訴了他出的什麽事;伍爾夫裏克要說,他看到了拉爾夫和阿蘭騎馬馳離現場。”

他們都鄭重地點頭。

“還有一件事,這類事一旦著手,就不能停下來。撤回申訴是一種冒犯,你將受到嚴懲——還不要說拉爾夫會對你們如何報復了。”

安妮特說:“我不會改變主意的。但拉爾夫會怎麽樣呢?該怎麽懲辦他呢?”

“噢,對於強奸只有一種懲處,”威廉老爺說,“他將被絞死。”

他們都睡在城堡的大廳裏,和威廉的仆人、扈從和狗一起,身上裹上大氅,蜷縮在地板的燈心草地毯上。在碩大壁爐中的余火的昏暗光亮中,格溫達猶猶豫豫地向她丈夫伸出手去,溫存地放在他的胳膊上,撫摩著他外衣的羊毛。自從強奸那事以來,他們一直沒有做愛,而且她也沒把握他願不願要她。她因為絆倒他而把他氣壞了:他會不會感到她和菲莉帕夫人的談話彌補了前嫌呢?

他馬上作出了回應,把她拉到他懷裏吻著她的嘴唇。她感念地舒了心,投入他的懷抱。他們彼此親熱了一陣。格溫達幸福得快要哭了。

她等著他翻過來上她的身,但他沒那樣做。她看得出來他想來著,因為她激情洋溢,他的陽具在她手裏硬挺著;大概他猶豫著沒做是因為周圍有那麽多人。人們確實在這樣的大廳裏做愛;這是很普通的,誰都不會注意的。不過伍爾夫裏克覺得難為情。

然而,格溫達打定主意要確證他們愛情的修復,過了一會兒,她就爬到他身上,把她的大氅蓋住他們兩人。就在他倆開始一起動作時,她看到一個少年在幾碼之外,瞪大眼睛盯著他們。大人們當然都禮貌地看著別處,但他處在那個年齡,性具有強烈吸引力的神秘性,他顯然無法把目光轉移。格溫達感到幸福至極,根本不管不顧了。她遇到他的目光,便對他莞爾一笑,但身體沒停止動作。他驚得張開嘴,被極度的尷尬攫住了。他一副控制的樣子,轉過身去,用手臂遮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