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第4/6頁)

拉爾夫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廢話,”他說,“好吧,我跟她睡了,可是她心甘情願。”他沖著羅蘭扮了個男人對男人的鬼臉。“還不止心甘情願呢。”

羅蘭的臉浮現出厭惡的表情,轉過身去對傑羅姆神父投過詢問的眼神。

傑羅姆是個受過教育的雄心勃勃的青年,拉爾夫最不喜歡這種人。他帶著一種輕蔑的神色,說:“那姑娘就在這兒。我應該稱她女人,盡管她只有十九歲。她胳膊上有大片的青腫,還有一件沾滿血漬的衣裙。她說你在林子裏遇上了她,你的扈從跪在她身上按住她。而一個叫作伍爾夫裏克的男人也在這兒,說是看見你們從現場騎馬跑了。”

拉爾夫猜準是伍爾夫裏克說服了加斯帕德來到伯爵城堡的。“這不屬實。”他說,盡量在聲音裏加進氣憤的腔調。

傑羅姆滿臉狐疑。“她為什麽要說謊呢?”

“可能有人看見了我們,並且告訴了她丈夫。他把她打得青腫,我想。她哭叫著說是強奸,以便讓他住手不再打她。隨後她把雞血塗到衣裙上。”

羅蘭嘆了口氣。“這有點蠢,是吧,拉爾夫?”

拉爾夫不清楚他的意思所指。難道他希望他的下屬都像那些該死的修士一樣為人行事嗎?

羅蘭接著說:“我接到警告說你就是這樣。我兒媳總是說你會給我找麻煩的。”

“菲莉帕?”

“你該叫菲莉帕夫人。”

拉爾夫這才恍然大悟,他不相信地說:“是因為這個,在我救了你之後你才沒有提拔我——因為一個女人反對我嗎?要是你讓女孩子們替你挑人,你會有怎樣一支軍隊呢?”

“你說得當然對,所以我最終還是沒按照她的判斷去做。女人們永遠不明白的是,一個沒有什麽脾氣的男人會一事無成,只配耕地。我們不能把軟骨頭投入戰場。但是她警告我你會惹麻煩這一點沒錯。我不想在和平年代讓該死的教士跟我嘮叨佃戶的妻子遭到強奸的事。別再這麽幹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和農婦睡覺。即使你到了和男人睡覺的分上,我也不管。但如果你搞了別人的妻子,不管是否情願,你就準備用某種方式補償那丈夫吧。大多數農人是可以收買的。只是別讓這種事成了我的問題。”

“是的,爵爺。”

傑羅姆問:“我該拿加斯帕德怎麽辦?”

“讓我想想,”羅蘭思考著說,“韋格利在我的領地的邊緣,離我兒子威廉的采邑不遠,是吧?”

“是。”拉爾夫說。

“你遇到那姑娘時離邊界有多遠?”

“一英裏吧。我們就在韋格利村外。”

“沒關系。”他轉過臉去對著傑羅姆,“人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借口,但是告訴加斯帕德神父,事情發生在威廉領主的地界,所以我無法裁決。”

“好極了,爵爺。”

拉爾夫說:“他們要是到威廉那兒去怎麽辦?”

“我不信他們會去。但如果他們堅持,你就得和威廉達成某種安排。農人們最終會厭倦訴訟的。”

拉爾夫點點頭,放下了心。剛才那陣子,他為一個可怕的想法所擾,他作出了可怕的錯誤判斷,最終可能要為強奸安妮特賠一筆錢。可最終,如他預期的那樣,他逃過了這一劫。

“謝謝,爵爺。”他說。

他不知道他哥哥會對此怎麽說。這念頭使他滿心羞恥。不過梅爾辛永遠不會知道。

“我們應該到威廉老爺那兒去申訴。”大家回到韋格利村時,伍爾夫裏克這樣說。

全村人集合在教堂商討此事。加斯帕德神父和采邑總管內森也在場,可是不知怎麽的,伍爾夫裏克倒像是個領頭的,盡管他年紀輕輕。他走到了前面,把格溫達和嬰兒薩米留在人群中。

格溫達在祈禱他們決定把這事放下不管了。倒不是她想讓拉爾夫逍遙法外——恰恰相反,她巴不得看著他給活活煮死呢。她曾親手殺死了兩個男人,只因為他們威脅著要強奸她,在整個商討過程中,她不時地想起這件往事,還不由得打著寒戰。但她不願意伍爾夫裏克充當帶頭人。一方面由於他是為對安妮特的那種難以釋懷的感情之火所驅使,這使格溫達傷感痛心。但更重要的是,她為他擔驚受怕。他和拉爾夫之間的敵意已經使伍爾夫裏克喪失了遺產。拉爾夫還會有什麽別的手段報復呢?

珀金說:“我是受害者的父親,我不想再為這事惹麻煩了。投訴一個老爺的行為是十分危險的。他總會找碴懲罰投訴人的,不管是對是錯。咱們放棄了吧。”

“太遲了,”伍爾夫裏克說,“我們已經投訴了,至少我們的神父已經這樣做了。如今退縮就什麽都得不到了。”

“我們已經走得夠遠了,”珀金爭辯說,“拉爾夫已經在他的伯爵面前受窘了。他如今懂得了他不能為所欲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