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第2/3頁)

通常的獵法是狗在獵物上咬出越來越多的傷口,讓它越跑越慢,直到馬追上來,獵手能夠完成那致命的一擊。然而,就在這當兒,卻發生了意外。

就在狗和馬幾乎追到鹿的時候,鹿向旁邊一躲。幼犬“刀刃”靠更多的激情而不是感覺,已經沖到了“怪獸”的前邊。拉爾夫的坐騎跑得太快收不住步子,更來不及躲閃那條狗,就用強有力的前腿踢中了狗。那條狗是條高大的猛犬,足有七八十磅重,這麽一沖撞就造成了馬失前蹄。

拉爾夫給拋了起來。就在他空中飛行的瞬間,松開了手中的長矛。那一刹那他最怕的是馬會壓到他身上。但就在他落地的那一片刻,“怪獸”不知怎麽又恢復了平衡。

拉爾夫摔到了荊棘叢中。他的面孔和雙手被刮擦得生疼,不過樹枝在他摔落時擋了一下,盡管如此,他還是火冒三丈了。

阿蘭勒住了馬。“大麥”本來在追著那頭鹿,但不久就返回了:顯然鹿是跑掉了。拉爾夫掙紮著罵罵咧咧地站起來。阿蘭拽住了“怪獸”,下了馬,把兩匹馬都控制住。

“刀刃”一動不動地躺在枯葉上,嘴裏淌著鮮血。它被“怪獸”的鐵馬掌踢中了頭部。“大麥”走到它跟前,嗅著,還用鼻子拱著,舔著它臉上的血,然後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走開了。阿蘭用靴尖碰了碰那條狗。沒有反應。“刀刃”沒了呼吸。“死了。”阿蘭說。

“這條蠢狗他媽的該死。”拉爾夫說。

他們牽著馬穿過樹林,想找個地方休息。過了一會兒,拉爾夫聽到了流水聲。他循聲來到一條湍急的溪流跟前。他認出了水流的走向:他們其實沒有離開韋格利的田地多遠。“咱們去吃點東西吧。”他說。阿蘭拴好了兩匹馬,然後從他的鞍袋裏取出了一個塞著口的罐子,兩只木杯和一帆布袋的食物。

“大麥”到溪邊解渴地飲著冷水。拉爾夫坐到岸上,後背靠著一棵樹。阿蘭坐在他身邊,遞給他一杯淡啤酒和一塊幹酪。拉爾夫接過了酒,但沒要那吃的。

阿蘭知道他的主人心情不佳,在拉爾夫喝的時候,他一語不發,又默默地從罐中給拉爾夫的木杯中重新斟滿酒。在沉寂中,他倆都聽到了女人的說話聲。阿蘭看到拉爾夫眉毛一揚。“大麥”哼了一聲。拉爾夫站起來,要那狗別做聲,躡手躡腳地朝那聲音的方向走去。阿蘭跟在他身後。

在溪水下遊幾碼的地方,拉爾夫站住了,透過樹叢向外看。一小夥村婦在溪邊洗衣服,那裏的水快速地流過一堆突出的石頭。這是十月份的潮濕日子,涼爽但不寒冷,她們的袖子高高卷起,襯裙撩到大腿處,以免打濕。

拉爾夫逐個端詳著她們。這裏有格溫達,前臂和小腿肌肉飽滿,背上捆著她的嬰兒——如今已經四個月了。他認出了珀金的妻子佩姬,正用一塊石頭刮擦著她丈夫的內衣。拉爾夫自己的仆婦維拉也在那兒,她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冷酷面孔的女人,他拍她屁股的時候她那副板著的臉使他再也不去碰她了。他聽到的話音是寡婦休伯特的,她太愛說話了,無疑是因為她單身寡居。她站在溪水中,向其余的人吆喝著,隔著一段距離聊著閑天。

那兒還有安妮特。

她站在一塊石頭上,正洗著一件小裙袍,彎著腰把衣物浸到溪裏,然後站直身子揉搓。她那雙修長的白腿迷人地遮在起皺的衣裙裏。她每一彎腰,領口就敞開,露出她的小乳房,像結在樹上的果實一樣誘人。她金黃色的頭發稍讓水沾濕了,她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有一種悻悻的表情,像是她生來就不該幹這種活計。

拉爾夫猜想,她們已經在那裏待了一段時間了,若不是寡婦休伯特提高了嗓門叫喊,他可能還不會知道她們在那兒呢。他蹲下身子,跪在一叢灌木邊,透過沒葉的細枝向外偷窺。阿蘭蹲在了他身邊。

拉爾夫喜歡偷看婦女。他少年時就常常這樣。女人們搔著身體,劈開雙腿躺在地上,還說些若是知道有男人在聽絕不會說的話。事實上她們的行動像男人一樣。

他大飽眼福地看著他村裏的這些毫無戒備的女人們,豎起耳朵聽她們在聊些什麽。他觀察格溫達,看著她矮小結實的身軀,讓他記起了她赤裸著跪在床上,歷歷在目地想著他拽著她的臀部拉向自己的種種感覺。他回憶起她的態度是如何變化的。起初她冷漠無情,竭力掩飾著她對自己所作所為的憎惡;後來他看到了一個緩慢的變化。她頸上的皮膚泛紅了,她的胸口泄露了她激動的喘氣,她還低下頭,閉上眼,讓他覺得她既羞恥又愉快。這樣的回想使他呼吸急促,額頭上還冒出了一層虛汗,雖說十月的空氣十分涼爽。他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和格溫達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