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建在毒品上的哥倫比亞

應該怎樣采訪大毒梟呢?

讀到哥倫比亞發生的事件時,我知道自己一定要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想會見麥德林集團。由於卡洛斯.萊德拒絕給我回信,埃斯科巴和卡恰都已死去,那就只能見見奧科阿家族了。我決定和他們聯系一下。每個我認識的人都告訴我這不是個好主意:凡是到哥倫比亞尋找可卡因網絡的人結果全都學壞了。凱利委員會高級顧問傑克.布拉姆聽說我想幹的事情之後大為驚駭。

上帝保佑,我希望以後還能有機會和你說話。我無論找什麽理由,我都不會去哥倫比亞采訪奧科阿家族,除非我上了足夠的人身保險。哥倫比亞不是個好玩的地方,尤其是你要詢問的是販毒方面的問題。不管你去問誰或者什麽時候去問。那裏非常非常危險。我向上帝祈禱,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布拉姆是圈內人士,這話從他口中說出,我必須認真考慮。在我看來,我有三種選擇:一是上足人身保險;二是放棄哥倫比亞的航班;三是問問上帝我到底要做什麽。由於最後一個選擇要花很多的時間,我的出版商又一直話裏話外地重復著一些詞“哥倫比亞”,“去”和“現在”。我決定選擇第一項:上保險。但不幸的是連保險也上不了。

我接觸了幾個負責高風險保險業務的代理商之後,我不得不承認遇到了麻煩。並不是因為保險金太高,而是不管我出什麽價線,好象世界上沒有一個人願意給我上保險。有一名綁架和贖金方面的頂尖級保險商給我的答復最為典型,“從保險業的角度上說,我覺得自己不打算參與這件事情。但我覺得多米尼克的行程的確充滿了危險……他以往的成就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我覺得這次旅行非常尋常,非常危險。所以從保險的角度我覺得收取多少保險金都不足以承擔這一風險。”

但更讓人擔心的是,我有意隱瞞了到哥倫比亞去采訪奧科阿家族的計劃。我只是說我到哥倫比亞去采訪某個“前毒品販子”。沒有任何保險,不管是旅行險還是其它什麽險,這一行程突然間顯得更加愚蠢了。所以同一個問題再次冒了出來:你應該怎麽安排去采訪一名大毒梟呢?

要小心謹慎,非常地小心謹慎。

四個月之前在紐約我遇到了一名記者,她給了我所有的答案。瑪塞拉曾經在近十年時間內一直在報道關於可卡因方面的事情,她的關系比我見過的絕大多數毒犯還多。八月的一天,我們一起出去吃午飯,她交給我一個電話號碼單,讓我到南美洲後給這些人打電話。這一名單包括了一大串哥前總統的電話,整個奧科阿家族的電話,還有羅斯裏格斯.奧裏蘇埃拉家族絕大多數成員的電話和帕布羅.埃斯科巴母親的電話。這真的是一個重要而走運的突破。我一回到英格蘭,就喝下兩大杯酒,然後借著酒力撥通了奧科阿家的電話。電話是一個女人接的,她問我要幹什麽,我用我小學生般的西班牙語解釋道我想和胡安.大衛說話。她把電話轉到等待狀態(在被轉到等待狀態時奧科阿家的電話會播放電子音樂,演奏的《娛樂家》中的曲子。)然後,電話接通了,接電話的就是他。胡安.大衛.奧科阿。嗯,我沒想到會這樣。我用最自信的記者的語調向他解釋說,我想安排對他進行采訪。我可以給他寫一封信說明自己是誰,正在做什麽。他有沒有電子郵件地址呢?他回答說有。不能告訴我呢?回答是可以。然後他把地址告訴了我。我感謝他花時間和我說話,然後說了句再見。掛上電話,趕緊再多喝幾杯酒。

一個星期以後我收了一封來自麥德林市的郵件:

嗨,多米尼克,我叫路易斯,多年以來,我一直是奧科阿家庭的好朋友。胡安.大衛給我看了你寫給他的信,讓我給你回信,他們願意和你談談,你想知道什麽他們都會告訴你,沒有問題,因為他們已經把債都還清了。你什麽時候來都可以,現在這個時候最好。

哦,這聽起來機會非常好。我和路易斯互相發了幾封電子郵件,商定我到麥德林給他打電話。我到達的那天,給他打了電話。路易斯非常友好的提出轉天早上七點四十五分去接我,這樣我們還能趕得上吃點早餐。但我沒聽明白的是他所說的“吃點早餐”,是在“喬治的家裏和整個奧科阿家族一起吃點早餐。”等我明白過來我們要去哪裏時已是七點五十分了。此時,我已經坐在路易斯的越野車裏,由於某種原因這輛車的車門重得難以想象,我們停在波布拉達區的一個巨大的金屬門前。路易斯對著閉路電視的監控鏡頭說了幾句話,大門劃向一邊,我們突然間就進到了裏面。動作非常之快。我真的很幸運,因為只要動作稍微慢一點,我就會搞明白是怎麽回事,那樣我就會從車子裏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