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年譜卷十(第4/6頁)

是日,前折遞回,奉到上諭:“曾國藩因節制三省,任大責重,復懇請收回成命,具見謙抑之忱!第賊氛猖獗,時事孔艱,事極不專,則一切調度事宜,深恐呼應不靈。該大臣惟當力任艱巨。與三省督撫和衷籌畫,將此奏賊眾克期殄滅。彼時三省軍務既平,自可毋庸該督節制。既為其實,毋避其名,萬不可稍存過慮之心,再有漬讀。欽此。”

二十二日,公由清江登舟,換用淮船。

二十六日,渡洪澤湖。

二十八日,舟泊五河。馳折奏皖境一片逆氛,非馬隊不足以制勝。請將寄諭撥交河南之馬隊,一起凡四百九十六員名,調赴皖北助剿。附片申陳:精力衰頹,軍勢單弱,尚未開總督兩江之缺,而更增節制三省之名,耿耿寸衷,如負重疚。懇收回成命,但責臣之會辦剿撚,自當通力合作,不敢稍分畛域。如不蒙俞允,更當累疏瀆陳,不辭嚴譴。

二十九日,公舟抵臨淮關駐營。

是月,安徽雉河集解圍,賊竄河南許州境。湖北蔣凝學一軍奉調赴甘肅,行至襄陽嘩潰。

六月初六日,批總兵陳國瑞稟牘,凡二千余言,稱其所能,而歷數其過失。申明禁約,凡四條:一曰不擾民,二曰不私鬥,三曰不梗令,詞旨嚴切,陳國瑞復稟,未能遵公約束也。

初八日,喬公松年來見公。初十日,出示曉諭:“毫州、蒙城、宿州、永城四屬民圩,分別良莠,擒送撚匪赴軍營者,重賞。並委員會同州縣,嚴拿匪徒,就地懲辦。

十二日,與喬公松年駛折會奏,援軍大捷,雉河解圍。附片專奏陳州府庫存銀二十萬兩,擬與江蘇、安徽、河南分撥各五萬兩,給付軍營,其李鴻章應得之餉,即就近撥發劉銘傳等軍用餉。

十三日,公移駐陸營。時淮水盛漲,各營多移淮南岸以避水。公營在北岸,築堤以捍之。

公弟國荃奉旨授山西巡撫。二十四日,奉到上諭:“曾國荃已簡授山西巡撫,曾國藩當囑該撫勉圖報效,作速赴任,勿以病辭。欽此。”

是月,賊西竄南陽、襄、陜一帶。

七月初八日,駛奏欽奉諭旨復陳一折。奏稱雉河解圍以後,賊分兩路西竄。檄調劉銘傳全軍駛赴周家口,添調馬隊以助之。山東撥交馬隊二起,系曹南新挫之余,人馬俱疲,必須在徐州大加整理。細觀賊情,已成流寇,若賊流而官兵與之俱流,則節節尾追,著著落後。臣堅持初議,以有定之兵,制無定之寇。令劉銘傳駐周家口,張樹聲駐徐州,劉松山駐臨淮,潘鼎新駐濟寧,賊至則迎頭擊之。請敕下河南、湖北督撫,於豫之鞏、洛、宛、鄧,楚之隨、棗、黃、麻,各駐勁兵一枝,專重迎剿,不事尾追,庶幾漸有歸宿。且此賊有不甚似流寇者,蒙、毫老巢田廬尚在,賊尚眷戀,既設法以遏其流,又擬查辦民圩,以清其源。謹將告示一道,鈔呈禦覽。又折奏徽、休防軍索餉嘩噪,已飭查拿侵餉之營官、倡亂之勇丁,認真嚴辦。請將唐義訓、金國琛交部議處!皖南道張鳳翥措置不善,先行撤任。並奏自請交部議處。附片奏委吳坤修署皖南道缺。又折奏揚防凱撒,供用漕折銀兩,目前無款歸還,請旨敕部暫緩催提。又奏謝弟國荃授山西巡撫恩,並陳明近日病狀,未知現在是否痊愈,已恭錄諭旨,馳函家中,囑其勉圖報效。

十五日,奉到上諭:“曾國藩身任統帥,責無旁貸!前經疊諭該大臣籌撥一軍,兼顧晉省。並令劉銘傳等軍馳赴豫省北路,繞出賊前,防賊竄越秦晉之路。又令派撥馬隊,馳赴豫境助剿,復以賊去徐郡甚遠,令該大臣酌量前進駐紮。乃該大臣日久迄無奏報,近來皖豫軍情,及各路如何布置情形,均未陳奏,歷次所奉諭旨,亦未答復,實屬疲玩因循。若欲借如獲咎,冀卸節制三省仔肩,何以仰副朝廷倚任之重?該大臣公忠體國之心,何忍出此等因。欽此。”

十八日,公渡淮按視劉松山老湘營。

二十三日,巡視鳳陽府城,行詣明陵。

二十四日,馳奏欽奉諭旨復陳一折。奏稱:周家口八面受敵,最為扼要。劉銘傳將略較優,人數較多,故以周家口重任付之。至秦晉邊防五百余裏,實非該軍所能偏防,若令其西去,則無益於晉,而有損於豫。且湘淮各軍不慣面食,軍火炮械,挽運維艱。今河南等省用兵,全不講求轉運,糧械缺乏,莫肯盡力。頃在臨淮檄委編修張錫嶸招募淮勇,專取能食麥面雜糧之人,冀備他日征剿西北之用。至於節制三省之命,臣已三疏固辭。自念賦性顓愚,即一省已難專任,然受恩深重,雖數省亦當通籌。計撚匪可到之處,約有八省,皇上飭臣兼顧晉省,已在節制三省之外。而外間之責望尚不止此,臣何以堪此重任?又何能當此重咎?懇敕下九卿科道、八省督撫,會議剿撚事宜,各抒所見,恭請宸斷,定一不可改易之策,大局幸甚!至臣之不輕奏報,曾於同治元年具奏陳明,迄今不改此度。若欲因此獲咎以謝仔肩,則生平所志所學,斷不肯如此取巧。又折奏徐州鎮總兵詹啟綸、壽春鎮總兵易開俊均因病開缺。請旨簡放,以重職守。又折奏總兵陳國瑞與已革總兵郭寶昌,同為親王軍翼長,曹南之役未能救護主將,該總兵同罪異罰,補行糾參,請撤去幫辦軍務,革去黃馬褂,責令戴罪立功,以示薄懲而觀後效。附片密陳前月給予陳國瑞批牘及陳國瑞稟覆之詞,尚無誠心悔過之意,原牘均鈔送軍機處備查。又片奏保總兵董鳳高、李祥和二員,請補徐州、壽春兩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