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布爾什維克革命理論的轉變(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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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布爾什維克黨組織中占主導地位的意見與孟什維克對於俄國革命的認識是一致的。

孟什維克也早在1905年革命之後就形成了關於俄國即將到來的革命的理論,他們認為,經濟落後的俄國還不具備進行社會主義革命的條件,未來的革命應為資本主義的充分發展開辟道路,資產階級民主政黨應該領導革命並組織政府,而社會主義政黨將以反對黨的資格對政府施加壓力,爭取實現工人階級和其他勞動人民的經濟和政治要求,然後再為向社會主義過渡創造條件。

1917年的二月事件中,孟什維克對於政權問題的態度與其革命理論直接相關。在革命過程中成立的國家杜馬臨時委員會的政治基礎是主要自由主義政黨立憲民主黨和十月黨,它還得到了俄國軍隊、金融界和工商業界的支持,並且與英國和法國政府有密切的聯系。它在舊政權已經癱瘓的情況下開始行使政府職能。這種情況是在蘇維埃中居於領導地位的孟什維克領導人所樂於見到的,他們認為杜馬委員會采取的行動有助於平衡彼得格勒蘇維埃的權力。他們認為蘇維埃應該是一個革命群眾的自治機關,在政治上它應該是“人民的喉舌”、“革命的控制器”。因此,蘇維埃可以領導工人進行罷工鬥爭,行使自治權,向政府施加壓力、進行監督、引導它走正確道路,但蘇維埃不能成為政權機關。而杜馬委員會則是新的資產階級民主政府的雛形,如果它能夠公開地與專制政府的殘余力量鬥爭,成立真正的民主政府,它就會與蘇維埃形成一種同盟關系,從而更快地實現俄國革命的目標。

於是,蘇維埃同國家杜馬臨時委員會很順利地進行談判並達成了協議,因為杜馬臨時委員會也希望借助於在蘇維埃中居領導地位的孟什維克在人民群眾中的影響來平息街頭的暴動。蘇維埃執行委員會建議工人代表蘇維埃承認將要公布的關於成立臨時政府的宣言,並且呼籲群眾支持臨時政府,恢復秩序。[57]

蘇維埃領導人對於在政府中擔任職務不感興趣,但他們願意給予政府有條件的支持。孟什維克認為,俄國的革命已經走出了重要的第一步——推翻了沙皇,並且取得了成功,但還需要繼續掃清舊制度的殘余,以引進西方式的“先進的”制度。這個再造俄國的任務應該由臨時政府來承擔。孟什維克在關於臨時政府的聲明中說:“它(臨時政府)的任務簡單明了:在人民和軍隊的支持下迅速而果斷地摧毀舊制度遺留下來的、幹擾建立新制度的一切事物,進而同樣迅速而果斷地創造新秩序賴以存在的一切。”[58]但是,“一旦臨時政府拋棄革命的道路而選擇妥協的道路,那麽……將毫不畏懼地示威遊行反對政府,並且像廢除舊制度一樣把它推翻”。[59]

就這樣,二月革命後,布爾什維克和孟什維克在俄國革命的性質和任務、革命後政權問題的解決等重大問題上走到了一起,而革命已成為事實又使得布爾什維克和孟什維克之間關於黨的組織結構和俄國革命的條件的爭論降到了次要地位。因此,盡管兩黨在對戰爭和臨時政府的態度上還存在差異,但出於鞏固革命的願望,這兩個黨自下而上地趨向於重新統一。布爾什維克黨內與孟什維克聯合的願望在一些地方組織中特別強烈,他們開始采取積極的聯合行動爭取聯合。在派遣代表出席3月下旬全俄黨的工作者會議的70多個布爾什維克組織中,已有30余個實現了同孟什維克的聯合。在與全俄黨的工作者會議同時召開的蘇維埃代表會議上,布爾什維克代表對孟什維克領袖唐恩提出的關於政權問題的決議案投了贊成票。[60]全俄黨的工作者會議還決定同孟什維克舉行聯席會議,並成立一個由加米涅夫、斯大林、泰奧多羅維奇、諾根等組成的談判委員會與孟什維克國際派領導人就聯合問題進行接觸。

這種情況似乎預示著俄國將向資產階級民主共和國的方向發展,而布爾什維克和孟什維克都將成為合法的反對黨。但在這個時候,一個因素的介入完全改變了這種局面,這就是列寧,他的回國、他的四月提綱以及他為使黨接受他的思想而進行的不懈鬥爭,最終從根本上改造了布爾什維克黨。

列寧的新思想

二月革命爆發時,列寧作為政治流亡者旅居瑞士的蘇黎世。在這之前,他像所有人一樣,根本沒有想到彼得格勒會發生革命。2月初在給妹妹的信中,他說“我們像往常一樣,過得很平靜”。當關於俄國二月事件的最初消息傳到蘇黎世的時候,列寧是不太相信的。3月2日(15日)他在給克拉蘭·阿爾曼德的信中說:“今天我們在蘇黎世都很激動:3月15日《蘇黎世郵報》和《新蘇黎世報》登載的電訊說,在俄國,經過3天的鬥爭,彼得格勒的革命於3月14日勝利了,說12名杜馬代表掌握了政權,大臣們全都被捕了。如果這不是德國人胡說八道,那就是真的。目前俄國已處在革命前夜,這一點毫無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