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兵聖釋計(第3/5頁)

慶忌莞爾一笑:“孔丘沒落不名時,少正卯是這副脾氣,如今孔丘權柄地位遠在其上,他還是這副脾氣,此人倒也不算仗勢欺人,而是頗有些書呆子模樣。”

蔡義幹笑道:“可這書呆子,差一點兒便成了死呆子了。”

“甚麽?”慶忌吃了一驚,連忙追問道:“可是孔丘欲對他不利?”

蔡義答道:“是,孔丘治魯後,少正卯對他的舉措常有批評,少正卯在魯人中的聲望一向極高,著實受到一些人的支持贊賞,孔丘因此大怒,為他列了‘心達而險,行辟而堅,言偽而變,記醜而博,順非而澤’五條罪狀,以亂政之名把他抓了起來,要斬他的首級。”

“果然如此……”

慶忌低語了一聲,旁邊一直靜靜聽著的孫武冷哼一聲,曬然道:“豈有此理,當今天下,布衣士子遊走於列國,針貶時政,諷刺權貴,抒發主張,伸展報負。議政論政向來自由,從來沒有因言獲罪者。

說不說是論政者的事,聽不聽是執政者的事,今少正卯不過政見不同,又無任何惡行,便被他矯飾理由殺掉,那麽從此以後,魯國還有人敢生異議麽?各國遊學士子但與他政見相左者,還敢去魯國求仕麽?蔡大夫說他政績了得,以孫武之見,他對政見不同者惱羞成怒之下竟只有舞劍殺人、堵塞人口一途,可見執政的手段也有限的很。”

文種也蹙了蹙眉頭:“孔丘言論,種在楚國時也曾耳聞,他曾說‘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這句話我是十分欽佩贊賞的,何以他卻使出這樣手段?‘己所不欲,勿施與人’,不是他的說法嗎?”

慶忌說道:“這事倒也苛求不得他。言,素來是知之易,行之難。許多道理說說尚可,若是去做,他做不到,我們也做不到,人有七情六欲,喜怒悲歡,如果誰能冷靜地按道理去處理一切事情,那就是聖賢境界了,而真正的聖賢,只有待後人粉飾掉他的所有缺點,才能存在於傳說之中。好了,不說這個,蔡卿,你快講,那少正卯如何了?”

蔡義道:“孔丘有魯君支持,在曲阜說一不二,不過至少還有三家人是不買他的帳的,那就是三桓世家。孔丘拿了少正卯,正要把他明正典刑,大司空叔孫玉卻突然趕到法場把他救了下來。

真是奇怪,少正卯自命清高,一向不肯依附於三桓世家,與他們少有來往,否則以他的學識和身份,早就受到重用了,這一次不知何故,叔孫玉居然出手救他,人們只道叔孫玉不惜得罪同為六卿的孔丘和他背後的魯君,是想把少正卯招攬到他麾下,可叔孫玉救了少正卯回去,卻不為他脫罪,任由他被貶藉為奴,這一來少正卯可是再無出頭之日了,難道叔孫玉只是想找個得力的家臣?”

慶忌先是一呆,忽然仰頭大笑:“搖光,一定是搖光,哈哈哈哈……,這小妮子,使得好手段,真是深知寡人之心也。”

眾大臣茫然看著他,不知他興高彩烈的開心些什麽,慶忌笑道:“寡人放心了,少正卯的事暫且不提,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的。如今梁虎子和赤忠去了東夷,少伯去了秦國,燭庸王叔還沒從越國回來,朝中缺人啊。眼看寒冬將過,一年之計在於春,農耕之事,是今年朝中諸事的重中之重,眾卿要格外用心,子禽已經有些詳細的規劃,你來說說,讓大家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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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文種長揖一禮,舉步向前正要開口,一個寺人急急上殿稟道:“大王,魯國叔孫氏家臣燁扶風求見。”

“喔?宣他上殿。”

片刻功夫,一個三旬上下的魯人被帶上殿來,他是叔孫氏家臣,此番赴吳是送信來的,慶忌接了書信,著人帶他先下去休息,便順手打開了書信,在他想來,信中所言應該就是有關他的托附:‘關照少正卯’的事了。

果不其然,匆匆一瞥,信中講的果然是救下少正卯的經過,還說會找機會把少正卯送來吳國。慶忌欣欣然看下去,看到後面卻不禁大搖其頭,他把手中書信抖了抖,似笑非笑地道:“方才還在議論孔丘的所作所為,說起來,這孔丘做了大司寇,倒是真的雄心勃勃呢。他不只是做些禮樂教化的事,為了強化姬宋的君權,孔夫子實是煞費苦心,倒也真是難為了他。”

孫武道:“有三桓在,強化魯君之權不啻癡人說夢。”

慶忌道:“不錯,所以孔丘動手的目標,便是三桓世家。”

孫武大吃一驚,失聲道:“不會吧?他……他竟然對三桓下手?以魯君掌握的兵力和他一個大司寇的權力就想對付三桓世家,他瘋了不成?”

慶忌道:“當然沒有瘋,他也沒有直接對三桓下手,而是用了一個很巧妙的法子,而且……他還差點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