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零節 龍騰虎躍(第2/4頁)

李密雖是設計伏殺了張須陀,可羅士信卻是認為真正殺死張須陀的兇手,一是太平道,一是自己!張須陀心灰意懶,自盡以報楊廣的恩情,自盡以逃避不可調和的矛盾,自盡來彌補心中的遺憾和對齊郡子弟的愧疚,這樣看來,李密充其量不過是張須陀之死的誘因,既然如此,他對於李密,復仇的心思反倒弱了很多。

羅士信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在常人眼中難以理解,可胸中悲憤之意難平,哪裏管得了許多。他本來就是任性之人,一直卻被師尊和張須陀約束,這時候去了約束,只想打個天翻地覆,可要反哪個,卻茫然不知,蕭布衣在他心中,已是太平道的將門之首,是故就為他心中大敵。

李密遠比杜伏威要深謀遠慮,雖是疑惑,只怕羅士信是過來臥底,伺機刺殺自己。可他自視極高,卻還收留下羅士信,一來他還是希望羅士信投奔,二來亦覺得自己身邊將才不多,舍棄羅士信實在可惜。

這二人交往,顧忌中夾雜著利用,敵意中卻有著共同的無奈,端是關系復雜非常。

羅士信前思後想的功夫,翟讓卻已經爬出甚遠,鮮血一路蔓延過去,煞是淒涼。眾匪見羅士信如此威勢,哪裏敢上前,單雄信卻是終於趕到,擋在翟讓的身後。

蕭布衣手挽長弓,見單雄信趕到,驀地棄了長弓,從山腰走下。他看似走的緩慢,一步邁出卻是奇遠,只是數步的功夫,已離羅士信不遠。

眾盜匪都是久在瓦崗,聽到單雄信說起蕭布衣三個字的時候,已然大驚,見到他從山腰奔來,足不驚塵,飄然若仙,‘轟’的一聲,都已四散逃命。

蕭布衣雖非為他們而來,可在他們心中的壓力卻是非同凡響!

單雄信扶起翟讓,早早的閃到一旁,心中大惑不解,暗想蕭布衣本來非友是敵,這次卻是反助自己,讓人意料不到,可張須陀早死,齊郡子弟潰散,羅士信此刻要殺寨主,更是莫名其妙……

他是糊塗非常,蕭布衣卻是心若明鏡,只是從山腰處奔下,氣勢酣暢淋漓,空中楓葉被他去勢激蕩,陡然變線,宛若在他身後拖了一條紅線,有如龍蹤,勢不可當!

旁人若是見到這種聲勢,早就望風而逃,羅士信手握長槍,卻是被蕭布衣的氣勢逼出了剽悍之氣,長嘯一聲,拖槍而行!

槍尖激蕩在山石之上,一溜兒火光,蕭布衣足不點塵,羅士信卻是步若驚雷。他從谷中向山腰迎去,只見到塵煙四起,中間夾雜火光點點,平地興起黃塵滾滾,亦是氣勢逼人。

紅葉黃塵陡然而起,激蕩相迎,蕭布衣足尖點地,已經躍到半空。他習練易筋經已久,早就身輕如燕,如今又借地勢,只是一躍,宛若龍擊天地!

羅士信低聲嘶吼,亦是高高躍起,如虎嘯八方……

眾匪忘記了逃命,只是呆呆的望著這千載難逢一戰,心中只是存有疑問,暗想這種比拼,可是人力所為?

蕭布衣半空拔刀,雖是青天白日,卻如亮出一道閃電。陽光一耀,明亮了半邊的天空。羅士信卻是手臂急探,長槍空中勁刺蕭布衣!

二人直如搏命般,一招看起來就要分出生死!

就算單雄信都是驚凜非常,暗想這二人武功尚在其次,可這種剽悍全不畏死之氣他是從未見過!

※※※

長槍雖長,卻被短刀當先砍到,羅士信長槍不等到了蕭布衣的胸膛,蕭布衣的砍刀已經臨近羅士信的面門。

刀未到,寒風割面,羅士信已經知道不妙,他低估了蕭布衣,蕭布衣的武功和當初在地下宮殿之時已是天壤之別!

高手之間比拼,是比拼力量、速度,招式變化反倒其次。因為你再巧妙的招式,生死關頭只是浪費時機。張須陀一張長弓,已將力量速度完美結合,任憑吃白飯的女子招式再巧,也是鎩羽而歸,蕭布衣一刀劈出,羅士信已然明白,蕭布衣的速度和力量都比自己勝過很多!

高手過招,一線之差就是生死之險,勝過很多,那幾乎沒有什麽活命的機會。

可羅士信身經百戰,判斷了形勢後,立即作出抉擇,他身子急縮後仰,手中長槍卻是去勢不減,只是右手一緊,‘崩’的聲響,長槍暴漲,竟然又比他方才使用長出三尺。槍頭卻是離槍體而去,勁射蕭布衣的胸口。

他的奪命槍打造的極為巧妙,只憑長槍本身的變化,瞬間扭轉劣勢!長槍長了三尺的距離,他已經扳回了和蕭布衣的差距。

只是蕭布衣的功夫變化還是出乎他的想像,蕭布衣一刀斬風斷水,已從他眼前劃過。羅士信只覺得臉上一涼,胸口發冷,知道還是中了一刀!

他雖是急縮後仰,避免一刀兩半的危機,可蕭布衣刀鋒過處,還是從他額頭劃到了胸口!傷勢或是不重,可半空亦是鮮血噴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