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節 大勢(第3/4頁)

眾人過了黃河,繼續一路向北,穿雀鼠谷,過太原,終於到了馬邑。

尉遲恭踏進馬邑城的那一刻,恍若隔世。回想兩年來的經歷,思緒萬千。

劉武周對尉遲恭並不怠慢,將他請入劉家的豪宅居住。劉武周雖不過是個鷹揚府的校尉,若在京都,算不上什麽,但是在馬邑天高皇帝遠,頗有聲望,這個校尉的招牌也吃得開。劉家本是馬邑大戶,劉家在北方也是很有人脈,劉武周所住之地亦是豪奢非常。

尉遲恭雖是感覺到劉武周的熱情,卻總覺得他多少有些神秘,總是遮掩著什麽,不由暗自皺眉。到了馬邑後,尉遲恭就並沒有旁人認識,也少認識他人。下邳離馬邑太過遙遠,當初劉武周劫走尉遲恭,楊義臣在附近下了通緝公文,卻因為盜匪橫行,交通割斷,這公文也沒有送到黃河以北。劉武周確定了這事後,就也不禁尉遲恭的行動。他出手大方,給尉遲恭金銀任意使用,尉遲恭閑著沒事,這一日出了劉宅,在馬邑城轉了半天,看街上人來人往,倒也熱鬧,好像突厥,戰爭,大隋之亂和這裏全無關系,想起當初在河間,上谷諸郡的浴血殺戮,王須拔魏刀兒等人的強悍兇猛,只覺得胸口有股郁悶之氣,搖頭想要回轉,才到劉府大門之時,突然見到劉武周已經恭敬的把一個人送出了大門,拱手笑道:“李郡丞,好走,我就不遠送了。”

尉遲恭聽到李郡丞三個字的時候,心中一動,閃身到了一旁。

李郡丞人在中年,濃眉大眼,鼻直口闊,端是一表人才。不過雙眼惺松,總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劉武周對尉遲恭雖然以兄弟之禮,對更多人卻是倨傲不羈,可對這個李郡丞居然客氣的前所未有。

李郡丞也是拱拱手,“劉校尉不必客氣,告辭了。”

李郡丞和劉武周分手後,緩步前行的時,眉頭微蹙,走到一個巷子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步,沉聲道:“哪裏的朋友跟著李靖,還請出來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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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恭見到李靖慵懶,卻有些驚詫他的警覺,從巷子口走出來,四下望了眼,確認沒人,這才拱手道:“敢問兄台可是東都員外郎李靖?”

李靖上下打量著尉遲恭,有些詫異道:“閣下甚是面生,不敢請教高姓大名?”

李靖沉凝,卻也孤傲,對尉遲恭這種口氣,也實在因為一來尉遲恭是高手,二來尉遲恭氣度從容,李靖閱人無數,倒是不敢輕視此人。

他們兩個雖然都是認識蕭布衣,可卻從來沒有相互見過,尉遲恭微笑道:“在下尉遲恭,字敬德,認識蕭兄弟……”

李靖臉上浮出笑容,“原來是尉遲兄,久聞大名,緣慳一面,沒有想到今日在馬邑相見。不過聽說尉遲兄在下邳有了事情,告訴我大名,不怕我抓你領功嗎?”

尉遲恭神色微動,“李郡丞何以知道下邳之事?”

李靖卻是神色不變,“下邳之時,尉遲恭為朋友性命都不要,這等俠義的行徑,早就傳遍大江南北了。”

尉遲恭苦笑道:“我聽蕭兄弟說起李兄之事,這才冒昧前來拜訪。李兄獨率三百之兵,就打遍突厥並無敵手,這等人才,如今還是屈居馬邑郡丞。我雖不才,卻也不信李兄會拿我的人頭去換功名利祿。”

李靖笑起來,“僥幸而已,不知道尉遲兄找我何事?”

尉遲恭猶豫下,“不知道李兄可曾見到過蕭兄弟,下邳一別,我一直不知道他的下落,很是想念。”

李靖收斂了笑容,嘆息聲,“我也不知三弟的下落,很是心焦。”

尉遲恭有些失望道:“原來如此,那恕我打擾了。”

“不知道尉遲兄找三弟何事?”李靖輕聲問。

尉遲恭苦笑道:“也沒什麽大事,只希望他莫要出事就好。”

李靖點頭,“尉遲兄有暇,不妨到寒舍喝杯水酒如何?”

尉遲恭才待答應,轉瞬搖頭道:“多謝李兄的好意,可我現在待罪之身,到府上只怕惹來麻煩。今日告辭,還望他日有緣再見。”

李靖也不挽留,任由尉遲恭離去,緩步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沉吟坐在大廳中,望向窗外,突然嘆口氣。

“夫君,何事嘆氣?”紅拂女不知何時已經立在李靖的身後,以手輕輕的摸著小腹,臉上散發著幸福的光芒。

比起以前那個張雞婆,紅拂女已經改變了很多。李靖回轉頭來,握住紅拂女的雙手,搖頭道:“沒什麽。”

紅拂女卻是坐下來,輕聲問,“夫君,你有事情瞞著我,可你知道我有了身孕,怕我擔心,所以一直沒有說,對不對?”

李靖凝望著紅拂女的雙眸,“你多心了。”

“我多心了?”紅拂女長嘆一口氣,“你上次從東都接到消息後,就是一直有了心事,是否是三弟那有了問題?夫君,你瞞著我是為我好,可你不說出來,我每晚都是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