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節 大勢

蕭布衣是天機,可卻多少是個冒牌的天機,自認如果張角也是穿越人士的話,他可比起張角差了太多。

張角自創太平道,占蔔醫術兵法無不精通,震動天下,又著天書傳世,太平道雖是極力暗中鼓動策反蕭布衣,卻總讓蕭布衣誠惶誠恐。

除了知道幾個史書上記載的歷史名人外,他對這個亂世可以說是一片茫然。蕭布衣早就明白,生活圈子決定你的志向,整日種田之人有點土地就心滿意足,當地主的念頭都少,又如何會想到爭霸天下?

他一步步走到今日,先不說歷史到底有沒有被他改變,首先就是他已經被歷史改變太多,他做生意,習武功,獨闖千軍,官至極品,這兩年是榮耀,也是磨難,所有的經歷比他後世二十多年經歷的還要多。

他學會了太多太多,可他不會的當然也很多,比如說大局觀念他還是遠不如徐世績。

不過他明白一點的是,天才畢竟是少數,像張角那樣的天才又能如何,要做事還是需要充分發揮團隊的力量。

徐世績兵法不如李靖,武功不如蕭布衣,可他自幼大志,飽覽兵書,分析起天下大勢來,實在是遠勝蕭布衣。

眾兄弟聽到他侃侃而談,都是來了興趣,可多半對桓溫是誰並不了然,不過聽徐世績的口氣,這人好像很牛。懶得關心桓溫,眾人只關心到底如何在亂世中分一杯羹,紛紛問,“襄陽可是個大地方,我們幾個人說打就打,世績,你在開玩笑啊?”

徐世績索性下馬,伸手召集眾人,“我這不過是個想法,具體如何實施還是有待商榷。既然大夥都有興趣,擇日子不如今日,就在這商量一下。”見到眾人圍過去,徐世績隨手撿起了樹枝,在地上畫道:“如果用棋局比喻天下的話,中原之地,可分九塊。中腹,四邊四角!”

蕭布衣倒是多少懂得點圍棋,沉吟道:“棋中有雲,金角銀邊草肚皮,若要落子,正常下法當先取角。卻不知道在世績的眼中,襄陽是否算是一角?”

徐世績搖頭,“襄陽地勢扼要,關系中原南北,在我眼中卻非棋局之角。如若劃分,天下四角應為關隴,河北,巴蜀,東南。”

“蕭老大說什麽下棋下角好,為什麽我們不去這四角發展,卻要跑到襄陽?”裴行儼不解問道。

徐世績苦笑道:“下角雖好,可卻是極為不易,依照我們眼下的實力大有困難。河北不差,但是眼下有竇建德,高士達,王薄,魏刀兒等人割據作亂,還有張須陀不停的攻打,多是夾縫中生存。我不久前聽聞大隋在河北又出個楊善會,對賊寇數百戰未曾一敗,亂世出英雄,以前我也從未聽說此人……”

“知道那裏亂做一鍋粥般,管他善會還是善燉,考慮別的地方吧。”阿銹聽著頭痛。

蕭布衣卻道:“其實河北竇建德以德服人,甚有威望,如果有機會,我們大可和他聯手。”

徐世績點頭,“蕭老大說的不錯,現在勢力格局,紛爭不休,爭取個盟友,吞並弱小勢力,到時候再謀打算也可。”

二人相視一笑,周慕儒卻問,“那關隴也算一角,我們占領那裏如何?據我所知,很多皇帝出自那裏。”

徐世績又是搖頭,“慕儒說的不錯,古代周、秦、漢都因此興,就算大隋也是因為此興。只是關隴向來為舊閥勢力所在,據我所知,就有劉家,梁家,薛家,李家虎視眈眈,再說有突厥在身後盯著,想要在那發展勢力,談何容易。”

“李閥不都被鏟除了嗎?”周慕儒又問。

徐世績笑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東都李閥雖倒,可大隋李氏遍布天下,甚有威望的大有人在,想要根除並非那麽容易的事情,李閥在河西關隴現在頗有威望,如今李淵聲名鵲起,身為太原留守,也算李閥的力量吧。”

蕭布衣微皺眉頭,心道這老小子忍讓這久,終於有了出頭之日。有時候機會看起來不用創造,只要等就好了,可如果這樣,努力還有什麽作用?竇建德占據河北,李淵李閥在關隴發展,四角之地已去了一半,“那巴蜀之地如何呢?”

“巴蜀本來是蜀王楊秀之地,不過楊廣掌權後,怕幾個兄弟造反,囚禁了楊秀,一直帶到身邊。不過蜀地少數民族居多,不易約束,更因為最近頗為安定,要想造反,只怕百姓不從。”

“那還剩下東南一角了。”阿銹嘆息道。

不等徐世績說什麽,蕭布衣已經搖頭,“我們才從那裏逃出來,楊廣才下江南,不問可知,當會重兵剿匪,東南不是發展的好地方。如果四角都不理想,這麽說我們只剩下四邊和中腹了?中腹當然不用說了,有世績的老寨主在,最近又去了個李密,我們想要取下並不容易。其實就算沒有李密,我想那也絕非爭霸天下的好地方。瓦崗地處天下棋局中腹,四面為敵,沒有通天的神通,也抗不住別人的攻打,多半只是為他人嫁衣。大隋對此心口之刺不能不拔,身處此地實乃險惡萬分。如果按照世績所言劃分,四邊之地顯然四角所連中線之地,那應該是關隴和河北之間山西,河北和東南的山東淮北,關隴和巴蜀之間的漢中,還有就是巴蜀和東南的荊襄四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