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夕照空山 11 賢惠皇後因病得喜 風流天子為國斷情(第3/6頁)



  “棠兒,到朕跟前來……”乾隆在搖曳的紅燭下看棠兒,見她偏著身子低著頭,滿臉通紅,忸怩地搓弄著衣帶,越發嬌艷可人,遂輕聲道:“這一年沒見,你出落得更標致了……”

  棠兒蹭著步兒捱到乾隆身邊,剛要說話,乾隆一把將她攬在懷裏,另一手摟了她腰肢,緊緊擁抱了她,口對口兒便吻了起來。棠兒被他揉搓得渾身發軟,已半癱在炕沿上,一雙秀目半閉半開,醉了一樣凝視著面前這個男人,覺得他舌頭伸了出來,咬著牙略一“抵抗”,便張開了口。乾隆一邊滿身上下混摸亂搓,一邊喘著氣直問:“想朕不想?哪裏想?想哪裏?真真是個玉美人兒……”棠兒笑靨淺生,閉著眼輕聲說道:“想就是想唄,還‘哪裏’想,想‘哪裏’!”一手就解自己紐子,一手扳著乾隆肩頭,喃喃說道:“我的罪越來越大了,這都是前世的孽緣……您今晚稍輕點,產後百日我還沒叫傅恒沾邊兒呢,我生孩子疼怕了……”說著“嗤”地一笑,更摟緊了乾隆。

  乾隆卻慢慢松開了她,那只正在亂摸的手也輕輕抽了出來,若有所思地在枕邊擦拭……棠兒睜開眼,不解地望著他,說道:“萬歲爺,您……”乾隆輕輕替她系上紐子,惜憐地用手撫了一把她的秀發,深長嘆息一聲說道:“洛陽花好,非我所有啊……棠兒,記得前年分手時,我們在鹹若館花園觀音亭說的話麽?”

  “那怎麽忘得了?不過我也說過,情願下地獄,有你這份情,就是死了,我也心滿意足。”

  “朕不許你說這個話!”乾隆忙掩住了她口,“朕不能再和你這樣來往,一來是傅恒名聲要緊,二來為了朕的兒子,好好的我們都活著,時常能見見面,這樣長遠。朕不願你落了錦霞的下場,叫朕難過終身……”乾隆說著,覺得心裏發酸,一陣哽咽,已是流下淚來。“朕就是死,也不會忘掉你的——”他沒說完,棠兒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棠兒流淚道:“奴婢是哪牌名兒上的人?皇上別亂說,越發折得我不能活了!”乾隆輕輕替她擦了淚,笑著安撫道:“好,好,朕不說就是,還不成麽?——你這次進宮,好像有事要說?”

  棠兒上下檢點了一下自己衣著,又抿了抿有些散亂的鬢角,扯著乾隆有點發皺的前襟,嘆道:“虧您還是做父親的,寶寶就要過百日了,還沒個名字,您許下的願要給他起名福康安的,湯餅會上再不頒旨,什麽時候說呢?”乾隆呵呵一笑,說道:“怪道的,下這麽大雪巴巴兒進來!告訴你吧,已經稟過了老佛爺,就叫福康安!原預備著明兒湯餅會,你家賀客盈門,專門派大監去傳旨,你就這麽猴急!朕這就下旨意,你滿意了吧?”棠兒嬌嗔地一扭身子,說道:“人家怕您貴人忘事嘛!明兒還要明旨頒發到府——我要嘛——嗯?”

  “這是當然!康安本是龍種,不能得阿哥名份已經虧了他,面子一定要給足的。”乾隆笑著說道,“傅恒要是只是個草包國舅爺,朕變法子也要弄你到宮裏來,他偏偏是個文武全才,是儒將又貴為宰相,為江山社稷,只好委屈你和康兒了。這都是命!”

  棠兒此時才想起傅恒要當將軍領兵的心願,定了定神,說道:“主子這麽體恤,奴婢就被磨成粉也報答不來。傅恒私地裏也常說,跟著皇上這樣的主子,要不作一番大事業,立大功名,大丈夫就算枉來人世走這一遭!”於是,便委委婉婉將傅恒想帶兵征金川的事,向乾隆提說了,未了又道:“傅恒身子比訥親強壯,心眼兒也多,前頭打黑查山,張廣泗的將軍範高傑折了幾千人馬也沒見著黑查山的影兒,不是傅恒抄了飄高老營,朝廷興許還得再費大周折呢!”說罷,盯著乾隆不言聲。

  “征金川的事朝廷已經另有安排,”乾隆忽然變得嚴肅了,走到外間殿門口,對守值太監說了句“送點茶水來,叫你們貴主兒也過來”。這才踅回身,對棠兒道:“上下瞻對、大小金川的事還是讓慶復去。那個地方讓他給弄得有點是非都含糊了。你不要以為仗那麽好打,天上掉餡餅似的,功勞就拿到手了。慶復放縱班滾逃入小金川,張廣泗四五萬人馬圍困數年毫無結果,弄得這地方成了‘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要不是事關通藏道路安全,朕也要暫時撂開手。訥親和傅恒以為這一仗可以一蹴而就,這個想頭就是不知戰事之難。誰拉的屎還是由誰來揩屁股。慶復要是再次失利,朕就饒不了他。何必再讓訥親和傅恒兩個生手冒險犯難地去呢?”說著,那拉氏已提著銀瓶進來。見乾隆正說話,沒敢吱聲,倒了一碗茶便退了一邊。乾隆笑道:“你們也吃茶,不要拘禮——方才說的只是一層,訥親和博恒現是朕的左右臂膀,位極九重的宰輔大臣,用牛刀去剁這塊連筋臭肉,勝不足炫耀,敗卻為朝廷蒙羞,於公於私,朕不能讓他們輕易涉險。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