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元嘉之治 十一 劉裕的最後一次輝煌(第2/3頁)

原來北魏的軍隊剛剛平息了上黨一帶匈奴人的叛亂,也需要進行休整,向晉軍問罪更多的是在虛張聲勢,無意與晉軍發生大的沖突。

再說王鎮惡、檀道濟的這一路,後秦的陽城、滎陽兩城相繼投降,王鎮惡、檀道濟與沈林子合兵一處,進抵成臯(今河南滎陽西北),離洛陽已經相當近了。鎮守洛陽的是後秦宗室姚洸,他一面向長安方面求援,一面與部下商量對策。寧朔將軍趙玄建議集中主力固守金墉(今河南洛陽東北),以待援兵。姚洸卻不願示弱,采取分兵扼守關要,命趙玄率領千余士兵守南面的柏谷塢(今河南偃師東南),廣武將軍石無諱守東面的鞏城(今河南鞏縣西南)。

這個決策的錯誤很快就由於成臯和虎牢的淪陷而顯現出來,王鎮惡等人長驅而進,與趙玄在柏谷展開大戰,趙玄寡不敵眾,身披十幾處傷口而死,石無諱走到半道,見勢不妙,轉身就退回了洛陽。姚洸見大勢已去,長安的援兵又來不及趕到,便出城投降。檀道濟面對被俘的四千余秦軍,沒有接受手下坑殺降卒的建議(南北朝時期能做這樣的好事的也不多了),他說:“伐罪吊民,正在今日。”將被俘的士兵全部釋放回原籍。這一行為在當時是頗得人心的(後來劉裕丟失了關中,與他大殺姚氏羌人不無關系,但東晉在關東地區的一系列安民的行為,使其保有了後秦在關東的大部分土地以及原先所占據的河南、山東大部,這些都為南北朝初期南方政權的基本疆域奠定了基礎)。

收拾完關東,劉裕有些得意洋洋起來,他派左長史王弘回建康,試探性地向朝廷要求加九錫。留任建康的劉穆之這才完全明白了劉裕的狼子野心,心想自己給做了一輩子後勤工作的上級居然是個想要篡位的逆臣,感到又愧又怕,居然一病不起。(這讓人想到曹操手下的謀臣荀彧,同樣才能很強,政治立場上呢,說得好聽是忠於前朝,說得難聽是十分迂腐。在亂世之中,這樣的人恐怕是活得最郁悶最痛苦的。)

晉廷封劉裕為宋公,位在諸侯王之上,加九錫。劉裕很瀟灑地辭而不受,這個時候建康方面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要不要這個名頭並不重要。

這時候後秦再次內亂,沒有多少兵力和工夫對付東面的晉軍。劉裕把兒子彭城公劉義隆留在彭城,自己親率水軍西進。王鎮惡則抓住時機,迅速撲向潼關,檀道濟、沈林子則從陜城北渡黃河,攻打後秦的河東地區,蒲阪一時無法攻克,沈林子便勸說檀道濟引兵南下,與王鎮惡合兵一處,全力攻打潼關。

三員大將再度會師,晉軍頓時奮勇無敵,很快就奪取潼關,後秦守將姚紹戰敗退駐定城(今陜西潼關西),依險拒守。姚紹出兵斷晉軍糧道,封鎖水路,都被沈林子挫敗。姚紹守了一個月,又派長史姚洽、寧朔將軍安鸞等人率兵兩千在九原(今山西新絳北)一帶設立河防,以期再次通過絕斷晉軍糧援的方式迫其退軍。沈林子出兵在半道攔擊,將秦軍兵將攻殺殆盡。可憐的姚紹,聽說姚洽兵敗身死,又氣又愧,吐血而死。東平公姚瓚代行兵權,引兵攻襲仇敵沈林子,又被擊敗。

不久,在黃河邊上以卻月陣殺退魏兵的劉裕也抵達了陜城(參見《縱橫十六國》);而襄陽的兩路人馬也都各就各位,沈田子、傅弘之等人進駐青泥(今陜西藍田)。

皇帝姚泓準備親率大軍對抗劉裕,又害怕沈田子斷他的後路,於是決定先消滅沈田子,然後再傾全國之兵東出潼關,與晉軍決一死戰。

沈田子的軍隊只有不到一千人,原本是被派來當疑兵的,傅弘之認為敵眾我寡,難以抵擋,還是撤軍為好。沈田子不以為然,說:“打仗在於用奇謀,不在於兵多。如今兵力懸殊,勢不兩立,我們乘敵陣未穩,突然進攻,必能獲勝!”沈田子臨陣大發激勵之詞,士兵們置於死地而後生,以一擋十,殺了秦軍一個措手不及,斬殺上萬,姚泓狼狽逃回灞上,再不敢輕易進攻了。(沈家這兩兄弟果然都是打仗的猛將,加上王鎮惡、檀道濟等牛人,東晉的伐秦將領簡直是全明星超豪華陣容)

劉裕大軍到達潼關,王鎮惡請求率領水軍自黃河進入渭水,直取長安,劉裕同意。後秦恢武將軍姚難自香城(今陜西朝邑東)回救長安,王鎮惡率兵沿渭水追擊。姚泓見狀,從灞上引兵回屯石橋(今長安城洛門東北),救援姚難。王鎮惡派部將毛德祖進擊姚難,取得大勝,陣斬鎮北將軍姚強,姚難逃往長安。姚泓慌忙調姚丕守渭橋,以阻止王鎮惡上岸,這哪裏還能擋得住氣吞萬裏如虎的晉軍?王鎮惡率大軍在渭橋邊棄舟上岸,背水一戰,大敗姚丕。姚泓等人前來救助,一頭撞上潰敗的姚丕敗兵,秦軍士卒自相踐踏,一敗塗地,姚泓本人單騎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