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膜第三十一(第2/4頁)

範旭東興辦實業,抵制外貨,雖在經濟十分困難的時候,對於工人的福利設施仍很重視,例如辦了食堂、醫院、小學、宿舍、補習學校等。有一次黎元洪總統到其工廠參觀,稱贊他們的工人福利辦得好:“工人吃的饅頭,面很白,同我吃的一樣。”

1918年冬,李大釗在北京大學建立“馬克思主義研究小組”,第一次集會是在沙灘紅樓北大圖書館主任辦公室舉行的。成舍我散會後跑到第一宿舍(沙灘北大東齋)把帽子一扔,對幾個熟人說:“中國的布爾什維克今天開成立會了。這個主義是‘你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的主義,我可不贊成。”此後他就沒有去參加過。

1919年冬,毛澤東在北京大學打工。工作之余常向大學教授、學生領袖們請教,但遭受白眼之辱。幾十年後,記憶猶新,他跟人說:當時不僅傅斯年、羅家倫這樣跟他年齡相當的學生領袖,“沒有時間聽一個圖書館助理員講南方土話”,就是胡適這樣的大學教授,也“竟不肯屈尊回答一個小小的圖書館助理員”。

司法總長羅文幹金法郎一案導致王寵惠內閣出現危機。在這個“好人內閣”辭職前夕,幾位重要的閣員自王寵惠以下,如教育總長湯爾和、外交總長顧維鈞、內政總長孫丹林、交通總長高恩洪等人,齊集在顧維鈞家中,商議應付羅文幹被捕事件,其中以湯爾和的態度最激烈,主張全體辭職援助羅氏。王、顧比較溫和,因湯為醫學博士,王對湯說:“你是醫生,你只知道救人,我是政治家,我的目的是救國!”書生論政,一時傳為笑談。

胡適好談政治。他曾站在軍閥一邊厚誣國民黨,國民黨對他不滿,而軍閥和北洋政府也對他不感興趣,吳佩孚的軍師白堅武警告他說:“我以私人朋友的資格,盼望你今後言論要審慎些,要提高些。”湯爾和在北洋政府裏任教育部長,對他說:“我勸你不要談政治了吧。從前我讀了你們的時評,也未嘗不覺得有點道理。及至我到了政府裏面去看看,原來全不是那麽一回事!你們說的話幾乎沒有一句搔著癢處的。你們說是一個世界,我們走的又另是一個世界。所以我勸你還是不談政治了吧。”

留學法國裏昂大學、學成歸國的哲學博士張競生,於1920年2月上書陳炯明,提倡計劃生育。他在倡議中說:“一國的強盛,不在人口繁多,而在於人人都是有人的資格。”他強調節育,節育的目的在於優種,此時陳炯明有兒女十余人,接到此書後,認為是諷刺自己,斥為謬論,並對身邊的人說:“此公大概有神經病吧!”

蔣光赤的革命小說出版,革命者中幾乎沒有人看。大家對蔣和他的文字,對一般新文學,都懷有很深的成見。陳獨秀翻一翻《少年飄泊者》,說道:“雖是熱天,我的毛管也要豎起的。”

張國燾初到鄂豫皖根據地,就指揮紅軍戰士打了幾次勝仗,一時有中央來的“賽諸葛”美譽。有一次,獨立團的官兵打勝仗後回駐地,沿途農民向戰士祝賀,看見張國燾坐在轎子裏,有人以為張是被俘的土豪,說:“為什麽不把他四腳朝天?”或者說:“好一條白肥豬!要值串把大洋吧!”戰士們搶著糾正說:“不要瞎說,他是我們的中央。”

魯迅曾有“救救孩子”的說法兒。20世紀20年代,高長虹跟魯迅鬧翻,因魯迅在45歲時說自己老了,高認為這是“精神的墮落”。高長虹借魯迅的話問:“不再吃人的老人或者還有?救救老人!!!”

大革命失敗後,陳獨秀埋首於文字學,而站在黨內鬥爭圈外。這種態度使其敵人說他為了驕傲,輕視他們,不屑於與他們鬥爭。彭述之說他保持“東方人的政治道德”,不合於近代鬥爭之用。

陳濟棠跟胡適說:“讀經是我主張的,祀孔是我主張的,拜關嶽也是我主張的。我有我的理由。”他認為生產建設可以要科學,但做人必須有本,這個本必須要到本國古文化裏去尋求。胡適說,生產要用科學知識,做人也要用科學知識。陳說:“你們都是忘本!難道我們五千年的老祖宗都不知道做人嗎?”

1931年9月,東北民眾抗日救國會成立,決定組織赴京請願團。到南京後,與天津學生請願團一起到中央軍校見蔣介石,高崇民慷慨陳詞請蔣率兵北上,收復東北失地。他說:“東北人民對促成統一、保衛國土所作的努力,對得起中央,而中央在敵寇入侵以來,不發一兵,不作明確抗日表示,一味依賴國聯,使敵寇得寸進尺,侵略無止境,中央何以對得起東北人民?”蔣面紅耳赤,老羞成怒:“東北失掉,東北人來請願還可以,天津並未丟失,天津學生來請什麽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