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連接古亞洲和新歐洲的紐帶(第4/4頁)

和現在一樣,阿卡地亞人是好戰的,可是這對他們毫無益處。和大部分鄉下人一樣,他們不習慣被紀律約束,而且對於由誰來做他們的統帥,意見並不一致。

阿卡地亞山以南就是拉哥尼亞平原,這是一塊肥沃的土地,比阿提卡所有的山谷都肥沃。然而,就精神食糧而言,這裏卻荒涼貧瘠,除了滿足生活必需的物質,其他就什麽也沒有了。在這塊平原上,有一座最奇特的古跡——斯巴達城。斯巴達人堅持北方人所反對的一切。如果雅典人說“是”,斯巴達人一定說“不”。雅典人信奉靈感之光,而斯巴達人則講究效率與奉獻。當雅典人驕傲地宣揚英雄人物的天授神權時,斯巴達人則在過著庸庸碌碌的生活。當雅典向世界敞開大門時,斯巴達人卻閉關鎖國,拒不允許任何人踏上其領土。雅典人是天生的商人,而斯巴達人則不允許自己涉足散發著銅臭的商業。如果我們以成敗論英雄,那麽斯巴達人無疑是失敗者。雅典人的精神已經深入到世界各地,而斯巴達人的靈魂卻隨誕生他們的城市同歸於盡,最終灰飛煙滅。

在現代希臘地圖上,你可以找到一個叫“斯巴達”的地方。那是一個生活著貧苦農民和養蠶人的小村落。它於1839年在被認為是古斯巴達的遺址上建立起來的,一位熱心的英國人提供了必要的資金,一位德國人進行了建築設計。可是,沒有人願意在那裏生活。經過近一個世紀的努力,至今才有4000居民在那裏生活。這是珀羅普斯的詛咒!這個古老的詛咒甚至於在半島的另一端更加奏效,這一詛咒在史前的邁錫尼城堡則完全應驗了。

邁錫尼遺址坐落在附近,納夫普利翁是伯羅奔尼撒半島著名的港口城市。這個城邦於公元前5世紀被毀。但是,對於現代人來說,邁錫尼甚至比雅典和羅馬具有更直接的重要意義,因為就是在這裏,人類的文明首次登上原始的歐洲海岸,而那時候人類有文字記載的歷史還沒有開始。

為了能夠更清楚地了解當時的情形,就請看看巨大的巴爾幹“手掌”從歐洲伸向亞洲的那三條半沉沒的“手指”。這三條手指般的山脊是由一些島嶼構成的。這些島嶼大部分屬於希臘,只有愛琴海東部的幾個小島被意大利占據,它們至今仍屬於意大利,因為沒有別的國家願意為遙遠的大洋中幾塊毫無價值的礁石開戰。為方便起見,我們將這些島嶼分為兩組,即靠近格雷西亞海岸的基克拉澤斯群島和靠近小亞細亞的斯波拉澤斯群島。這些島嶼,就像聖徒保羅已經知道的那樣,彼此之間相距很近。於是,它們就成為埃及文明、巴比倫文明、亞述文明西傳到歐洲的橋梁。由於受到居住在愛琴海諸島上的早期亞裔移民的影響,這些文明已經顯著地“東方化”了。當它們最終以那些形式到達邁錫尼時,邁錫尼本應該像後來的雅典那樣,成為古希臘世界的中心。

這何以沒有成為現實?我們無法知道。就像我們不清楚為什麽馬賽——這個雅典理所當然的繼承者,地中海的新任霸王——竟然被迫將這莫大的榮譽拱手讓給一個後起的小村莊、時代的暴發戶——羅馬。邁錫尼曇花一現的輝煌以及突然的衰落將永遠是個謎。

也許你會提出反駁,因為我講的這些都是歷史而不是地理。但是,在希臘,就像在其他古老國度一樣,歷史與地理交織在一起,無法將它們分開討論。而且,從現代觀點看來,希臘只有很少的一點地理值得介紹。

科林斯地峽被一條運河貫穿,但是這條約有3英裏長的運河太淺又太窄,大型船只無法航行。希臘由於同土耳其(還有保加利亞、塞爾維亞和黑山單獨或共同)進行了一系列戰爭,它的疆域幾乎擴大了一倍。但是,它又在它的霸主夢想中低估了土耳其人的戰鬥力,又丟掉了新領土的一半。現代希臘人仍和他們的祖先一樣,隨時準備走向大海。他們那面藍白相間的國旗(這是1821年希臘重獲獨立時,第一任國王采用的這種古代巴伐利亞人使用的顏色)在地中海上到處可見。甚至偶然在北海和波羅的海中也可見到它的蹤影。不過,那些希臘船只可不像英國詩人濟慈所描寫的希臘古瓶那樣優美高雅,它們以懶散和肮臟而聞名。

還要補充幾句,希臘還盛產無花果、橄欖和無核小葡萄幹,並向那些喜歡這些美味的國家出口。

希臘能如她的人民所熱烈期盼的那樣,重獲昔日的光榮嗎?也許可能吧。

這是一個多災多難的國家:它先後曾被馬其頓人、羅馬人、哥特人、汪達爾人、赫魯利人、斯拉夫人所蹂躪,被諾曼底人、拜占庭人、威尼斯人和那些罪行罄竹難書的十字軍惡棍征服,並淪為他們的殖民地;又幾乎被阿爾及利亞人趕盡殺絕,並險些被新移民同化;還被迫在土耳其人統治下,長達整整四個世紀之久;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又被協約國軍隊當作後勤供應基地和戰場——這樣一個苦難深重的民族,而要讓它恢復元氣是極其困難的。但是,只要一息尚存,就有希望,雖然對希臘而言,偉大的希望是如此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