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科學的時代

然而,世界還經歷了一場比政治和工業革命更深刻、更重大的變革。在飽受幾百年的壓迫和迫害之後,科學家們終於獲得了自由。現在,他們試圖發現統治宇宙的基本規律

埃及人、巴比倫人、迦勒底人、希臘人、羅馬人,他們都曾對早期科學的模糊觀念及科學研究作出過自己的貢獻。可4世紀的大遷徙摧毀了環地中海地區的古典世界,當時的基督教排斥人類的肉體,它們更加看重人類的靈魂,把科學看作是人類妄自尊大的表現形式。因為教會認為它試圖窺探屬於全能上帝領域內的神聖事務,因此科學與《聖經》宣告的7種死罪是緊密聯系的。

雖然力量有限,但文藝復興在有限的程度上打破了中世紀的偏見。然而,在16世紀早期,宗教改革運動取代了文藝復興,它對“新文明”的思想充滿了敵意。科學家們如果膽敢逾越《聖經》所劃下的狹隘界線,他們將再度面臨極刑的威脅。

我們的世界到處都是偉大將軍的塑像,他們躍馬揚鞭,率領歡呼的士兵取得光榮的勝利。偶爾,也矗立著一些沉靜而不起眼的大理石碑,默默宣示著某位科學家在此找到了自己的長眠之所。1000年以後,我們對待這兩者的態度可能會截然不同。那一代幸福的孩子們將懂得尊重科學家驚人的勇氣和難以想象的獻身精神。他們是抽象知識領域的先驅和拓荒者,這些知識讓我們現代世界的存在成為可能。

這些科學先驅中的許多人飽受貧困、歧視和侮辱。他們住在破舊的閣樓上,死於陰暗的地牢裏。他們不敢把自己的名字印在著作的封面上,甚至不敢在自己的國家公開自己的研究結果,而是將手稿偷運到阿姆斯特丹或哈勒姆的某家地下印刷所秘密出版。新教教會和天主教會對他們都極端仇視,無數的布道者以他們為矛頭,鼓動教區的人們用暴力去對付這些“異端分子”。

他們偶爾也能在這裏或那裏找到一個避難所。在最具寬容精神的荷蘭,雖然政府對科學研究不屑一顧,但他們不願去幹涉別人的思想自由。於是,荷蘭成了自由思想者的一個小型庇護所,法國、英國、德國的哲學家、數學家及物理學家們紛紛來到這裏,享受到短暫的休息,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

在此前的某個章節裏,我曾經告訴過你們13世紀教會曾禁止當時世界上最偉大的天才羅傑·培根發表科學著作,他被迫輟筆多年,否則教會當局就會找他的麻煩。500年以後,偉大的哲學《百科全書》的編寫者們也長期處於法國憲兵不斷的監視之下。又過去了半個世紀,由於公開對《聖經》中所描述的創世故事提出質疑和有力反駁,達爾文在每個教堂的講道壇上都被譴責為人類的公敵。

伽利略

甚至到今天,對那些冒險進入未知科學領域的人們的迫害仍未完全結束。就在我寫這些東西的時候,布萊恩先生正在對群眾大力宣講“達爾文主義的威脅”,並告誡聽眾們去反對這位偉大的英國生物學家的謬論。

不過,所有這些統統是細枝末節。該做的工作還是無一例外地被科學家完成了。並且,科學發現與發明創造最終成了全人類的福祉,盡管這些高瞻遠矚的科學家曾是人們心目中不切實際的理想主義者。

在17世紀,科學家們依然喜歡研究遙遠的宇宙,開始著手研究地球和太陽系的關系。即便如此,教會仍然反對這種不正當的好奇心。第一個證明太陽是宇宙中心的哥白尼直到臨死前才敢發表他的著作。伽利略的一生大部分時間生活在教會的監視之下,但他堅持不懈地運用自己的小望遠鏡觀察星空,為伊薩克·牛頓提供了大量的實際觀察數據。這位英國數學家日後發現了所有物體下落時的有趣規律,也就是後來有名的萬有引力定律,伽利略的數據提供了巨大的幫助。

哲學家

這一定律的發現至少在一段時期內減弱了人們對天體的興趣,他們開始轉而研究我們居住的地球。17世紀後半葉,安東尼·範·利文霍克發明了便於操作的顯微鏡(一個奇特笨重的小東西),這方便人們研究導致人類患上多種疾病的“微”生物,同時為“細菌學”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多虧有這門科學,在19世紀的最後40年裏,人們陸續發現多種引起疾病的微生物,從而挽救了許多的患者。顯微鏡還使得地理學家能夠仔細研究不同的巖石和從地層深處挖掘出來的生物化石(史前動植物的遺體)。這些研究證明,地球遠比《創世紀》中所描述的要古老得多。1830年,查理·萊爾爵士發表了他的《地質學原理》,否認了《聖經》講述的創世紀的故事,還詳細描述了地球發展演化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