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黑手(第2/3頁)

難不成是夏河的私生子,或是郭割虜失散多年的親兄弟?陳浮生搖頭笑了笑,挑了椅子坐在他對面幾米遠的地方,等他過了渾渾噩噩的時間段,問道:“大俠,替誰賣命?”

那人咬牙冷笑,認定了要慷慨赴義。

黃養神一個耳光就甩過去,勁道十足,很夠味,一個手掌紅印子立刻在那人浮現出來,依然咬著牙死死瞪著陳浮生,像一頭大山裏被套牢後不甘心的麅子,“我讓你犟。”黃養神是最底層的潑皮痞子掙紮上位,沒太多講究,不順眼的就狠狠拾掇,見陳浮生沒反對,耳光一個接一個,甩到手疼,那家夥兩頰紅腫如饅頭,極為可憐,起初瞪陳浮生的兇神惡煞眼神氣勢上難免弱了兩分,陳浮生揮揮手,黃養神立即停下手,揉了揉,陳浮生起身望了眼心腹愛將黃養神笑道:“你小子傻啊你。”

陳浮生彎身撿起地上一塊磚頭,緩慢走向青年,一磚砸在額頭上,力道恰到好處,不過重所以斷然不會砸暈,不過輕隔靴搔癢,剛好生疼,疼到骨子裏,又讓人清醒地意識感覺到這股子痛,陳浮生在張家寨參加過那麽多次村莊之間的大戰,陰人黑人早已經摸出了門路,如何不需鬧大到賠錢卻讓對手沒好果子吃,爛熟於心,陳浮生把磚頭拋給黃養神,與那人對視,道:“好漢,疼嗎?”

樊老鼠蹲在角落拉二胡,就是那曲自編自譜的《肝腸斷》,很襯場景。

“給夏河還是郭割虜報仇?”陳浮生蹲在椅子邊上,點了根煙。

那人依然倔強地冷笑,只是笑意中最初的鄙夷或多或少變成了淒楚。好漢也是人,大俠也不是銅皮鐵骨,疼了都得揪心。

“你是喬家的人吧?”陳浮生恍然道。

青年眼神出現稍縱即逝的恍惚,他終歸不是久經考驗精通拷問與反拷問的老狐狸,一個也許只是為了心中信念便願意拋頭顱灑熱血不管不顧的愣頭青,能扛一頓耳光一板磚忍到現在不說一句話,實屬難得。心中確定六分的陳浮生繼續順藤摸瓜,問道:“被郭割虜活剮了的喬八指?還是被我一刀捅穿大腿的喬家大少?”

密切關注青年眼神和臉色細微變化的陳浮生玩味笑道:“還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喬麥,喬大小姐?”

青年雖然極力保持鎮定,但青澀的經歷將他真實情感泄露給陳浮生,確定了七八分最終答案,喬麥。

嫁禍?

這家夥一切都是偽裝,是高手在扮豬吃老虎,用苦肉計將自己注意力轉移到喬麥那個女人身上?異常謹慎的陳浮生並沒有早早下定斷論,他是一個天生的懷疑論者,到現在都還在苦苦思索當初是憑什麽讓媳婦青眼相加,還在以最大惡意揣測鐘山高爾夫那位母親背後捅過他刀子、即將繼承魏公公集團產業的魏夏草,對青年的“表演”還有一些懷疑,抽完一根煙,陳浮生讓黃養神拿出一個塑料袋,大袋子並無奇特,只是比尋常塑料袋厚一些,陳浮生猛地神情猙獰,讓那人心一跳,不知為何,他對陳浮生慈眉善目仿佛一切都有回旋余地的恐懼遠遠超過看似暴躁痛下狠手的黃養神。

陳浮生走到他背後,將塑料袋罩住他腦袋,袋口迅速拉緊,最後塑料袋幾乎完全契合貼住他的臉孔,黃養神甚至完全可以觀察到他嘴巴困難呼吸的形狀,先是嘴,後來連鼻子也用上,但塑料袋密不透風,袋口被陳浮生一點一點擰死。

二胡拉完肝腸斷的樊老鼠用他獨特的沙啞嗓音就著弦音,低頭閉目唱道:“人生長不過百年,問君能否陪我大醉三萬六千場?換來世,繞床弄青梅。”

曲調不溫不火,對青年的慘狀視而不見,生死對樊老鼠來說並不比吃喝拉撒睡來得一驚一乍。

黃養神卸人胳膊能夠眼睛不眨一下,但近距離親眼看著一個人以緩慢速度痛苦死去,依舊讓他觸目驚心。

65秒鐘。

一直在計時的陳浮生解下塑料袋,第二盆水澆繼續下去就不是瀕臨死亡而是徹底跟這個狗娘養世界說拜拜的青年頭頂,真真切切感受到這種死法痛苦的青年大口喘氣,第一次知道原來大口呼吸也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這一次是65秒,接下來是70秒。上次我試驗過了,普通人最多能撐一分半鐘,你大概還能玩5次,運氣好能6次。”陳浮生平靜笑道,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這個法子是陳慶之獨創出來的陰險法子,陳浮生也的確用過,很管用,折磨人,還不露痕跡,就是死相淒慘了點,不比亂刀砍死來得漂亮順眼。

於是很頑強但還算不上錚錚鐵骨的青年徹底崩潰了。

因為冷水緣故他鼻涕眼淚糊在一起,哽咽著使出吃奶力氣喊道:“是喬麥。”

“沒騙我?”陳浮生居高臨下,俯視被捆在椅子上的青年,手裏還拎著那只萬惡的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