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可憐的小夭,不笨的小夭(第2/3頁)

小梅素來覺得一個爺們自己淒慘不算什麽,連帶著自己的女人遭殃,算啥好漢?

陳二狗腦子不笨,所以不出小梅意料地獨自離開,小梅甚至能想象把一切憋在肚子裏的陳二狗那一腔怨氣,和對沐小夭的深沉愧疚,也許這一輩子,簡簡單單清清純純的沐小夭都不會明白那個不聲不響就消失或者某一天橫空出世的男人,在那些保持沉默的歲月中到底做了什麽,想了什麽,承擔了什麽,扛下了什麽,是孤單了,還是倔強了。

喜歡一個人,或者愛一個人,得做什麽才是恰如其分?

這是一個問題,很艱深的問題。

在北大哲學系廝混過兩年的小梅覺得那真是一個很蒼白空洞又很狗娘養的該死問題。

這一刻,抽著煙的小梅突然發現身旁打死不走尋常路的張兮兮真是個聰明女人,那樣沒心沒肺無牽無掛過日子真好。

“小夭,二狗是個好人。”醞釀了許久,小梅最後還是僅僅說了一句讓張兮兮極其鄙視的廢話。

沐小夭點點頭,微笑著心存感謝。

回公寓所在小區的路上,張兮兮手機上收到一條小梅發來的短信,讓她小心一點,別帶著沐小夭太張揚,張兮兮回了一條短信,就兩個字,知道。進了公寓大樓,出了樓梯,張兮兮目瞪口呆,沐小夭張大嘴巴。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典型的金領階層。

是與那個在阿梅飯館和SD酒吧打工截然不同的陳二狗。

張兮兮驚聲尖叫,恨不得把陳二狗衣服扒光了解剖一番。

沐小夭想要沖上去,卻看到一張冷漠的臉龐,心一沉,擠出一個笑臉,雙手放在身後,十指糾纏,想說什麽卻說不出口,沒有城府心機的內心像一只水桶一晃一晃,盛滿了惶恐和局促。感覺到氛圍不妥的張兮兮猛的湧起一股無名之火,走到陳二狗跟前,陰陽怪氣道:“二狗,該不會找到富婆做了吃軟飯的小白臉了吧?怎麽,要在本格格面前扮演一回最終送上狗頭鍘的陳世美哥哥?”

陳二狗沒有理睬一上來就尖酸刻薄的張兮兮,掐滅煙頭,丟到地上,成為一堆煙頭中的一顆,他沒有張兮兮和沐小夭的電話號碼,也沒有途徑獲取,同時也不敢隨便聯系她們,趙鯤鵬依舊是一座暫時不可逾越的高山,他只能在公寓門口用守株待兔這個最笨的法子,一等就是三天,原本是想讓張兮兮告訴他沐小夭家的詳細地址,不曾想到意外等到沐小夭。

陳二狗跨出幾步,與張兮兮擦肩而過,離沐小夭兩米遠的地方停下,冷漠板著一張蒼白清瘦的臉龐,興許是沾染了幾分魏端公的陰沉,幾分陳慶之的涼薄,不笑的臉孔出奇地冰冷,他說了他不曾對任何人說過的三個字,“對不起。”

沐小夭眼淚嘩一下就沖出眼眶。

苦等將近一年,卻只等到極有忘恩負義嫌疑的三個字。

張兮兮不管這看似簡單輕松的幾個字有啥寓意,她一聽到這話立即就懵了,來不及怪自己烏鴉嘴,轉身跑到陳二狗面前,咬牙切齒道:“陳浮生,有你的,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別說趙鯤鵬不放過你,我都不會讓你離開上海!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喊人把你廢掉!?”

直呼陳浮生,張兮兮是真憤怒到極點,她父親好歹算是寧波幫富豪裏一號人物,花錢買兇的勾當也不是沒做過,張兮兮鐵了心要跟這個被她認定狼心狗肺的畜生較真,說不定真會弄出人命。

“我找到一個能幫我少奮鬥30年的女人,她願意嫁給我,我不想浪費這個機會。”陳二狗面無表情道。

“你愛她?”沐小夭使勁擦拭眼淚,可抹啊抹卻怎麽都抹不幹凈淚水。

“重要嗎?”陳二狗反問道。

張兮兮擡起手,就想要甩一個耳光給陳二狗,卻被陳二狗握住。

“不重要嗎?”沐小夭哽咽道,眼神像個孤獨無助的孩子。

張兮兮掙紮著想要甩開手,徒勞無功,陳二狗那只手抓得她生疼,連殺人的心都萌生的張兮兮使出吃奶的勁狠狠踹了陳二狗幾腳,這一次陳二狗沒有阻攔也沒有閃避,但眼神始終沒有停留在她身上一秒。

“對不起。”

陳二狗再度說了這對普通人來說沒半點份量沒些許誠意的三個字,然後他不再注視沐小夭的淚臉,將一張卡掏出來放到張兮兮那只被他握住的手心,語調平靜道:“這卡是你的,花了多少都已經補回去。”

“滾你媽的,你的東西我都嫌臟了手。”張兮兮一把丟掉那張銀行卡,竟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陳浮生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陳世美,你爹媽就不該把你生出來!”

“我那個不知道名字的爹把我娘肚子搞大後就跑路了,我是他的種,做出來的事情自然差不多。”陳二狗微笑道,帶著兩三分自嘲,剩下的意味,張兮兮不懂,也不想去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