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召見

王解放不相信那個能跟小爺打機鋒聊佛道說妙語的魏端公說死就死,王虎剩和陳二狗也都不信,到了魏端公那種談笑有鴻儒巨擘、往來無白丁市井那一類位面的大人物,尤其是他這種窮苦出生爬到社會金字塔頂端的牛人,哪一個不深諳狡兔三窟的處事技巧,所以陳二狗堅信那位九千歲六成小隱隱於林三成中隱隱於市,最後一成可能才是真死了,撒手留下三個老婆四個女人一雙手數不過來的金絲雀、小蜜、情婦、二奶,以及三十來年打拼下來的江山。

陳二狗依然老老實實養那三條狗,上層圈子的驚濤駭浪再洶湧也殃及不到他這條默默無聞的池魚,對他來說本分做好手上的事情才是最緊要的,只不過當魏冬蟲再次來到山水華門,陳二狗還是察覺到了一點微妙端倪,往日一副周扒皮小閻王作態的女孩出奇地沉默寡言起來,這次她是打的來的小區別墅,沒喊上家裏的專職司機,在書房望著滿屋子的古樸書籍發呆了將近一個鐘頭,隨後就趴在二樓露台欄杆上看著院子角落的一個小魚池。陳二狗沒打擾她,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印象中魏冬蟲這小妞一直是個無法無天張牙舞爪的富家千金,不愁吃不愁穿不愁沒人把她當寶寵著愛著,在底層飽嘗人情冷暖慣了的陳二狗沒少羨慕她那種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富人生活,到今天一看,陳二狗發現其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僅在張家寨適用,到了大城市裏哪怕套在魏家這種富賈人家,同樣顛撲不破。

“狗奴才,跟你說件事,我要離家出走。”魏冬蟲開口第一句話就語不驚人死不休。

差點沒讓大熱天訓狗累得比狗還狗的陳二狗破口大罵,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孩子。陳二狗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仰頭望著那個趴在欄杆上一臉哀傷和堅毅的小祖宗,稍微整理一下頭緒,沒好氣地道:“去哪裏?你沒身份證,睡哪住哪,身上有信用卡又能怎麽樣,一個人出門在外,運氣好,吃喝玩樂個一兩個月,真能不想家?運氣不好的,小磕小碰小傷小痛都沒人搭理你,萬一遭了劫遭了騙,沒錢了你找誰哭訴去?即使能灰溜溜跑回來,你爹媽能給你好臉色看?你跟我這種人不一樣,我一頓有個饅頭鹹菜就對付過去了,命賤好養活,不怕冷不怕熱有幾件衣服就能在天橋下睡個安穩覺,你呢?出門在外,沒你想得那麽輕松,這些話,愛信不信。”

“你不是應該火上澆油故意把我忽悠離家出走,然後有機會的話還可以制造幾起事故來折磨我,最後假裝關鍵時刻挺身而出,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戲,贏取我的好感,最好就是借勢娶了我一腳踏進魏家,最壞也能博得我和南京九千歲魏大公公的一份恩情,這不是應該你該做的事情嗎?”

魏冬蟲輕聲道,凝視著院子裏的陳二狗,“為什麽你要說這些東西呢?我知道你肚子裏肯定怨恨我,怨恨我喊你狗奴才,潑你一臉果汁損你的臉掉價你的份,怨恨我一副大小姐不知天高地厚的做派,上次你帶我進林子抓蛇,你不是就沒安好心嗎,巴不得我吃點苦頭。這次怎麽做慈悲心腸的大善人了?”

陳二狗嘆了口氣,真不知道這個14歲的孩子是宮廷劇看多了還是從小耳濡目染了父親魏端公商場上的勾心鬥角,怎麽思維這般強悍,看來虎父無犬女,知性清高的魏夏草不笨,這個戴著驕橫面具的魏冬蟲也不是省油的燈,陳二狗越來越不敢小覷富家子女的腦子。

魏冬蟲托著腮幫,繼續觀察陳二狗,這次是她第一次如此上心地打量陳二狗,1米75左右的個子,身材湊合,長相湊合,打扮就差強人意了,永遠是一身保安制服,毫無美感和時尚氣息,品味這東西更是跟他八竿子打不著,魏冬蟲使勁瞧,拼命看,想從他身上找出一點與眾不同的氣質,可最終還是失敗了,她覺得自己確實如老爸老媽所說是個目光短淺的孩子,怎麽看都沒看出狗奴才的出類拔萃,而家裏從老爸到只見過他一面的大媽小媽再到郭割虜對他都是或多或少有好感的,怪不得會被魏夏草那個表裏不一的悶騷女人壓了一頭。魏冬蟲見陳二狗不說話,也嘆了口氣,低頭看著樓下的他,有點不明白他一直保持仰視的姿勢,脖子不累嗎?想再嘆口氣,卻忍住了,因為魏冬蟲那位昔日南京第一大美女的老媽告訴她一個女孩子皺鼻子、嘟嘴、唉聲嘆氣都是會催生皺紋的,所以魏冬蟲歪著腦袋,面無表情道:“我想去北京,找李誇父。”

“真非他不嫁?”陳二狗有點酸溜溜道,終究來說魏冬蟲還是個成色很足的美人胚子,要不然也不能讓陳二狗仰著脖子目不轉睛瞧她被欄杆擠壓的胸部這麽長時間,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好一棵南京小白菜就要讓北京的牲口拱了,陳二狗多少還是有點不甘的,欣賞魏冬蟲胸口的風景,心想現在14歲就有這規模了,等到了24歲,豈不是一只手怎麽握都握不過來。